685

月桐安顿好了如嫔,她陪着如嫔诵了一会子经,这便起身去储秀宫替如嫔向廿廿禀告。

廿廿细细听月桐将如嫔的话复述了一遍,眉心微微的一蹙。

月桐看见了,赶忙行礼,“奴才可有什么事上处置不妥当了?还请主子明白示下,奴才下回也好留神改过了。”

廿廿徐徐一笑,宽慰道,“也不算什么大错。况且如嫔这会子牵挂八公主安危,心思已经是乱的,她未必能听得这么细致。”

月桐却轻松不下来,坚持向廿廿请示下。

廿廿这才道,“……你说将心比心,用我当年没能留下七公主的旧事来安危如嫔,令她明白我与她的心有戚戚。这做法原本没错,只是你这话却说得有些冒失了。

“我是没能留下七公主,可是八公主这会子却还是好好儿的呀……便是病重,自有太医调理,哪儿就不在了?”

月桐听罢也是一拍脑袋,“哎哟!奴才糊涂!若非主子提点,奴才直到这会子还没寻思过味儿来!奴才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廿廿静静垂眸,“人的情感总分许多种,然则心中的疼痛反倒是最为真实的一种,尤其是这样的亲子之痛。”

廿廿缓缓抬眸,“……这样的真情实感,最有可能唤醒梦中人。咱们虽然都知道黄大仙儿神力不凡,但是我相信人的心力也并非永远都那般脆弱。”

月桐也是自责不已,“奴才明白。今儿真是奴才大意了。”

她只是想着多在如嫔面前提及皇后娘娘与如嫔的心有戚戚去了,她是设法在如嫔心中重新留下皇后娘娘母族亲厚的烙印去,这便顾此失彼,没留神说走嘴了去。”

廿廿见月桐那满面的羞愧去,便还是轻轻微笑,亲自起身将月桐给扶了起来,“……我都说了,这自是你的无心之失。将你留在她那样一个空了心儿的人跟前,实则何尝不是难为了你去?这差事不好做,甚或就算是我亲自去办,都未必能比你办得更好。”

“再说这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总归在得失之间,衡量轻重,寻得一个平衡去,也就是了。”

月桐深深垂眸,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奴才必定从今儿起更是加倍小心。”

廿廿莞尔,“你是‘小眼儿’嘛,这宫里若论仔细、专注,又有谁能比得过你去?”

月桐登时酸了鼻尖儿。是啊,她还是小眼儿,还是从前那个不起眼、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小眼儿,可皇后娘娘却收了她过来,更栽培她,重用她……甚或当她办了错事,生出过反心之后,依旧记着她是曾经的旧人、从前的“小眼儿”。

月桐心下沸腾翻滚,原地双膝跪倒,“奴才一定不辜负主子的信任,必定将如嫔那处盯得紧紧的。”

廿廿也是轻轻叹口气,“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你不是狱卒,她也不是犯人,咱们不是要看押她,咱们是在给她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她那条路实则已经走到了尽头,她原本该抵偿了一条命去,不过看在她与我同族,且诞育了公主的份儿上,暂且留下她性命罢了。”

“她若能从此这样安分守己,那是她的福分,便还能继续活下去。否则,那就是她自己要了断自己的性命去了。”

月桐带着心事回到了永寿宫,先去向如嫔复命。

如嫔静静跪倒在拜垫上,声音也如香烟一般轻袅无凭,“……皇后娘娘怎么说,可恩准了?”

月桐忙道,“主子是为八公主祈福,皇后娘娘自然恩准。皇后娘娘原本都想来,与主子一起在佛前为八公主拈香的……怎奈钦天监已经报了月食,皇后娘娘这会子不便外出,留在储秀宫中行救护之礼。”

如嫔怔了怔,“月食……”

她随即便也轻轻叹口气,“是啊,天意可畏,月食是示警后宫,咱们谁都不能置身事外。皇后娘娘以中宫之贵,行月食救护之礼,并非只为皇后娘娘自己,也是为了顾着后宫中咱们所有人的安危。”

“毕竟月食之下,自古以来,并不都只应在皇后娘娘自己身上,倒是更多应在各宫嫔妃,乃至公主福晋们的身上。”

月桐都忍不住赶紧轻声道,“……奴才方才听说,四公主也病了。皇上已是下旨,过几日要出宫,亲临四公主府。”

“四公主自厘降以来,已是数年了,皇上都未曾亲临过四公主府。这会子忽然要去,按着老例儿,怕是四公主的病情有些沉重了……”

皇上这冷不丁去四公主府,泰半是带着御医和御药去的,甚至要带着宫里的僧侣前去诵经。

如嫔这才抬起眼来,眼神里疲惫却终究漾起一星光芒来,“是四公主也病重了呀?”

是啊,四公主毕竟是固lún_gōng主,若论月食的事儿,那四公主仿佛更能应和得上才是。

月桐点头,“正是如此。主子宽心些,这便只管诚意向神佛祈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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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行完冬至祭天之礼,又赴雍和宫等处拈香,连着忙了数日,这才回宫来。

皇上回宫就先来看廿廿,廿廿赶忙替阿玛和弟弟给皇上谢恩。

皇上这才轻勾唇角,捏了捏廿廿的手,“……这回,可放下心了吧?”

从盛京回来,他就知道廿廿必定为和世泰黄马褂的事儿揪着心。可是她在他面前却不肯为自己的弟弟求情,这两个月来反倒只与他一起顾着八旗生计、增设养育兵之事。

这一次的盛京之行,实则令他颇有些失望。原本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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