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也是惊住,“主子……要动您自己个儿的嫁妆?”
廿廿点头,“进宫以来凡是先帝爷和皇上赏给的,终究都是天家传家的,在内务府里都有账册登记着呢,我便是皇后,也不该擅动。可是我的嫁妆却是我自己个儿的东西,凭我怎么处置呢,都总归只是我自己的意思就罢。”
月桂不由得轻声道,“……可是将来,三阿哥还得成婚,主子的嫁妆是该赏给三阿哥和未来的三阿哥福晋的。”
廿廿摇头,“天下百姓,皆是我子。”
月桂眼中便也是泪花一闪,急忙点头,“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打点,尽快寻内管领下人带出去换成现银备着。”
月桂去拾掇了,廿廿想了想,又走进前殿东暖阁的小佛堂,拈香跪拜。
“……老爷子、额娘,媳妇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也有做得不好之处。”
在这后宫之中,她虽已然为中宫之贵,却也还没能做到坐看云卷云舒,她也会斗心眼儿,也要动手腕儿。
就比如……她刚动了动小指头,教训了舒舒的这一场。
这些事她做了就不后悔,可是这事儿却终究前后脚跟这天灾挨在了一块儿……
“是不是媳妇身为大清国母,便该将自己的小计较都暂且放一放,将心眼儿放大些,多放眼天下与黎民,不该只盯着后宫里这方寸大点儿的天地?”
“媳妇向汗阿玛、额娘请罪了……”
皇上都说“民为贵,君为轻”,那她这个当皇后的,自然也应当“后宫事小,天下为大”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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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皇帝连下谕旨,对永定河决口之灾,迅速赈济。
次日(初九日)便下旨拨局钱二千缗,命兵部尚书兼管顺天府府尹事汪承霈、都察院副都御史陈嗣龙、刘湄,顺天府府尹阎泰和,抚恤永定、右安门外被水灾民。
同日命户部左侍郎高杞、武备院卿巴宁阿,驰赴卢沟桥,分驻两岸,堵筑决口。兵部左侍郎那彦宝、工部右侍郎莫瞻菉,分赴下游查勘。
免大兴、宛平二县,水灾本年额赋。
初十日,命顺天府饬该管州县收葬淹毙灾民。
命于永定门外设厂煮赈。
十二日,皇上著传谕台费荫等,查看被灾地方,有急须抚恤之处,即督同地方官立时赈济,量给银米。一面动帑开仓,令经手之员据实报销,以副朕轸念灾黎如伤在抱之意。
十八日,拨广储司银二千两。赈永定、右安门外灾民。
十九日,拨大兴、宛平二县常平仓谷备赈。
二十日,命五城地方照冬月例,设厂煮赈一月。
二十一日,拨直隶藩库银十万两,抚恤灾民。
二十三日,发京仓稄米二千四百石。局钱千缗。赈永定、右安、门外灾民。
……
除了接连不停的赈济,皇帝还亲自斋戒,赴社稷坛行“祈晴礼”。
皇帝二十二日进斋宫斋戒,到了二十三、四日,云气已然渐散。到二十五日,天光终于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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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十日期,得了皇上的旨意,廿廿自己这边儿嫁妆换成的现银也已经预备好。廿廿叫四喜亲自带着宫中办事的苏拉,一同出宫查看。最后决定在朝廷开设的粥厂之外,再用自己的嫁妆银两,于卢沟桥再设一粥厂。
月桂、月桐和四喜、五魁他们也都将自己的月银奉上,廿廿心疼他们,每人不过只象征地取了一两,其余的按着他们想要捐的数儿,用她自己的银子给补上了,记了他们的名儿去。
可是因为灾民众多,便是廿廿一人的嫁妆所换银两,也不够支撑几天的。廿廿这便与召来諴妃、华妃、淳嫔、吉嫔四位嫔位以上的主位,见此事说了。
“我的意思,贵人和常在等位,原本月例也不多,便不叫她们知晓了。倒是咱们几个,若是手头但凡有松动的,便也为灾民们尽一份儿心吧。”
諴妃登时起身,“我这就回去收拾。”
廿廿不由得难过,赶忙起身,“……原本今年该是三公主的好日子,姐姐用这些银钱和首饰的地方儿还多着。”
諴妃却含笑摇头,“在这样的时候儿,我难道还能只顾着自己的公主,就不顾这天下黎民了么?”
见諴妃都如此,华妃也只好怏怏地道,“我进封妃位总比諴妃晚的,这月例银子便也没攒下几个月去。可既然是为了赈济水灾,那不算多少,终归是个心意。我这就回去扒拉扒拉算盘,算算手头还有多少富余的,这便叫人送了来。”
廿廿毫不犹豫,竟向华妃一礼,“我替灾民百姓,谢过华妃娘娘了。”
“华妃的银子虽说是送到我这儿,我叫人一并送出去开粥厂,可我必定要向灾民们都说明白的——这绝非我一人之力,而是几位姐妹与我一同的心意。”
华妃这才兴奋得脸颊有些微红了起来,点点头,“皇后办事一向最是周全,妾身最是放心不过。”
廿廿的意思,原本是不难为贵人、常在们了,可是因为諴妃、华妃等人都行动起来,各宫也都是耳聪目明的,这便都惊动了。
信贵人、如贵人,这便牵了头,来求廿廿,捐献她们今年一半儿的年例银子出来。
廿廿自是感念。贵人位分的年例银子,一年统共才一百两,这捐出一半来,她们手里就只剩下五十两去。
信贵人倒还罢了,终究是家里有爵位;如贵人虽也是名门闺秀,可是她阿玛不在了,家里如今都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