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紧张的脚趾头在鞋子里都勾起在一处,只能闭了眼,不敢再看眼前的十五阿哥。
他的眼睛里,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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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手。
尽管他的手还没挨上她呢,还在半空里,隔着半尺的距离,可是——她就是能感觉到那种存在。
嶙峋地,叫人心跳地,横亘在那儿。
终究,随着他的一声闷哼,他的手终是落在了她颈上。
她的心咕咚一声,沉入深深的水里去一般。
可是随即,那水便咕嘟咕嘟冒起了水花儿,带着一种莫名的——欢喜。
他虽摸着了她,可是,他的指尖儿却并未造次,带着一丝丝轻颤,却还是异样温暖地,只帮她拂去了领口的土屑。
并未做任何,令她担心的事。
可即便是这样,他指腹的纹理、指尖的温度,还是都烙印在了她的颈侧。
叫她心跳得乱成一团,都不敢呼吸,唯恐被他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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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防备和紧张的小身子,忽然在他指尖之下平静,甚至顺从、柔软了下来。
天知道,十五阿哥自己这一刻又在如何与自己交战。
他也小心地屏住呼吸,动作细致,因为眼前的人儿——对他而言,恁样的珍贵。
他将土面儿小心地一点点拂净了,然后再扬袖,将墙角那挂蜘蛛网挥散了开去。
那蛛蛛儿受了惊吓,赶紧坠一根弦,倏地沿着墙角跌落下去。
他本可以补上一脚,可是……却也感谢方才它的存在,才叫他顺理成章地一近方泽。
他便笑着,纵了那小东西去。
心下想着,回头还要嘱咐九思,送些吃食来放在墙角,算是犒赏它去。
“好了。”
他先收回了手指,平顺了呼吸,含笑道。
廿廿还是先没敢睁眼,只小心翼翼转了转颈子。
果然没有新的土面儿再滑入脖领儿去,她这才松了口气,睁开眼来。
眼前,成熟的男子,含笑而立。之前的邪气儿已然化去大半,倒叫她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他啊,他可是宫里人人称道的最是宽仁的皇子呢,怎么会欺负她一个小女孩儿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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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终于睁开眼,他便笑,“之前还是个张牙舞爪的小狼女,怎会忽然就怕了个蛛蛛儿呢?”
他冲她比划着,“它都没你指甲盖一半大。”
廿廿想起那蛛蛛儿,还是抖了抖,“可是它有爪……”
“原来你怕爪多的?”他忍不住又笑,“怪不得你当年敢上树抓四只脚的松鼠,却怕这么大点儿的蛛蛛。”
廿廿尴尬地整理好自己,赶紧斜跨一步,从他眼前闪身开去。
“奴才回十五阿哥……公主还等着奴才呢,阿哥爷要是没别的话了,奴才告退。”
十五阿哥无奈,还是伸手一把捞住了她的手臂。
“又想逃?爷说了,你今儿不说明白了,爷不会放你走。”
他的眼神又灼热起来,紧紧盯着她,“快告诉爷,你是不是已经——长大了?”
廿廿无处可逃,只好低声道,“……内务府的嬷嬷说,奴才已经合适参与挑选。具体奴才不懂,可应该就是已经长大了的意思吧。”
十五阿哥便忍不住又是纵声一笑,“小东西……我懂了。你啊,给爷好好儿地等着!”
“嗄?”廿廿迷蒙抬头,“等着?”
十五阿哥仿佛有万语千言,可是他却都没多说,只扬了扬手,“总之,你给爷等着!”
廿廿心下毛毛的,这便赶紧行礼,“那……奴才告退!”
十五阿哥心下鼓起风帆来,却又忽地挡住门,堵住了她的去路。
“爷再问你一事……你与绵偲,究竟是怎么回事,嗯?你说实话,不准瞒着爷!”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