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州城,太子府外,了然大师等人头蒙兜帽,秀姑本倩两人脸蒙轻纱,拣城坊人少之处,飞速奔逃。
了然大师突然停下来,回身道:“了毓师妹,事情紧急,我们是否要去一趟宝相寺,告知他们,也好让他们有所准备,很难说武帝不会迁怒到他们,相隔也近,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众人停下身形,了毓丘尼点头道:“好,此次回云州南宗寺,一路上恐怕倍有艰险,也应替一风求点药,否则如此危急,他又身受重伤,难保一风会不出意外。”
了然大师见众人都点头,于是一行人折身向宝相寺奔去。
不到一盅茶的时间,了然大师等人悄然来到了宝相寺的院墙之外,此时已然顾不得许多了,众人翻墙而进。
一进院墙,立即有一队僧兵拿住,喝问道:“何人胆敢乱闯宝相寺?”
了然大师将兜帽摘下,露出面目,对领头的僧兵行礼道:“小师父,老僧乃南宗寺了然,与贵寺觉宁方丈熟知,因有要事,不便从前门而入,待面见方丈再谢罪。”
那队僧兵齐齐将法棍一横,领头的僧兵道:“胡说!方丈岂认得你们这种翻墙宵小之辈——”
话还没说完,他们的脑中纷纷“嗡”的一声,了毓丘尼直接以强大的神魂神通攻击他们,一队僧兵便纷纷倒地昏死过去,了毓急道:“赶紧走!”
了然大师也顾不上他们,众人直奔宝相寺后院的方丈室而去。
一路狂奔,路上稍有拦截之人纷纷被了毓丘尼神魂攻击放倒,直接来到方丈室之外,只听得里面也是十分混乱,但觉察出外面的异动,方丈室之中瞬间释放出几股强大的气势。
了然大师不得已破门而入,众人跟上,只见里面除了觉宁方丈,觉空住持和觉松、了业等宝相寺执事弟子都在,觉松听见动静,正准备出门大打出手,发现是他们,立即停住身体。
觉空住持看见他们这副装扮,早已猜出事出有异,忙问道:“了然,你们也知道?”
了然大师反而一怔:“什么?不是我们应该先知道的吗?”
觉宁方丈表情凝重,沉声道:“就在方才,根据太子府上一名刚出大武帝宫的暗卫速报,未禀缘故,却不知为何,今日朝堂之上,大武帝发出首号金龙令,要拆毁大武国近千所寺庙,只保留五百座,其田亩归官府,其僧众招募至军伍,整个大武国要开始大乱啦!对了,你们如此匆忙来此,所为何事?”
了然大师等人猛然一震,他们只知道武帝知晓他们在小山寺前和安明县城的举动,可没想到因他们,竟然产生了如此大的变故,竟然让武帝下金龙令,拆毁整个大武国上前座寺庙!
这名暗卫应该是太子示意的另外一名,是猜到可能他们会来宝相寺求疗伤的药,为了保护他们,故意不吐露金龙令产生的缘故。
因为宝相寺看似全是僧众,实则也是儒道二教安插了许多暗谍在内,偷袭一风的了席和尚便是其中一位,万一他们的行踪泄露,那他们更加难以逃出君州城了。
所以了然大师虽然为了向他们解释缘故而来,但是他们当下反而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明缘由了。
若说出来,根据觉空等人久在权势场混迹的态度,恐怕觉松他们反而会扭送他们去朝廷,谢罪自保。
不说则更加难办,犯了佛门妄语戒律不说,这么仓促还翻墙而入,若说没有什么缘故,他们也不是好糊弄的。
正在犹疑之间,只听身后的本渊站出来,脸色丝毫不变,接口道:“三位师叔祖,你们说的没错,正是因为如此,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才要迅速回到南宗寺。说不定云州拆除寺庙的军队,也会对南宗寺作何动作,我等心急如焚,只是师弟一风身受重伤,恐路上难以支持,所以特来求药。”
觉松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该不等通报,如此闯入······”
觉空住持对他罢了罢手,道:“事出有因,事宜从急,便不要顾及这等迂腐礼法了。更何况,佛子乃是代表佛道身受重伤,且因宝相寺弟子而起,理应帮助。奈何这斩佛霜是我等前所未见之天下剧毒,无可治疗药方。了业,你速去医药堂将珍藏圣药,一样一味,速去取来交给了然大师。”
了业立即领命而去。
了然大师对觉空住持等人行礼道:“感谢觉空师叔,佛祖保佑。但是此令一下,不知道大武国佛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年轻力壮者或可入伍,或可自谋生路,可是年老幼小及丘尼师太等众,要该何去何从呢?”
觉空住持道:“是啊,近千座寺庙,少算也有七八百万僧众,其中至少一半如你所说,是无可皈依的可怜之人啊!他们是僧众,也是百姓啊!到时候岂不是百姓遭受的苦痛比如今多出百倍?大武帝为何如此狠心,竟做出此等荒唐灭绝的决心啊!”
觉松则道:“就是,当初就是他自己下旨‘寸绢不输官府,升米不进公仓’,还说什么‘家休大小之调,门停强弱之丁,入出随心,往返自在’,现在眼看着我们佛道发展得好了,儒道二教眼红,武帝也跟着不爽。说到底,他们还是不理解佛道,不明白‘贪嗔痴’中‘贪’得无厌,所以才会眼红心急,自食其言!”
书礼背着神志不清的一风,闻言在心中冷笑,到底是何人贪得无厌,贼喊捉贼。佛道发展至今,虽非正修佛道之人所愿,但确实早已脱离了清净本心,不破不立,政策变化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