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羽罗端起酒杯,看着对面突然沉默,不断看向窗外显得有点心神不安的萧季。
萧季道:“好像出了点岔子,上次在小山寺的山谷里,我遇到一个人,把重门珮给她了。”
“什么?”羽罗捏紧了酒杯,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那是所罗门的圣物,圣主要是知道了——”
“圣主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感激我。”萧季笑了笑,随即说道:“不过,刚刚她好像碰到老大了。”
“你说什么?”羽罗像是连连被重锤砸在脑袋上,脑中只有惊讶和脱口而出的质询。
萧季道:“老大被太清门囚禁了这么久,不知道她会跟那个小姑娘说些什么,最好不要告诉她真相,否则便会毁了她。”
羽罗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说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萧季起身,朝房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教她重门诀,然后保护她!”
说完他身影一闪,消失在房门外。
在君州城另外一座屋檐,本倩从怀中掏出地图,这地图经过特制工艺,不惧水火,她拿起地图,挨着一座座城坊找,即便大雨倾盆,她的脸色已经没有了血色,但依然坚定地找那处位置。
地图上虽然标记着,但本倩今天才刚刚拿到地图,她本来就不擅长寻找方向,加上电闪雷鸣和暴雨如注,大大增加了她寻找的难度。
她找了不知道多久,跑了不知道多少座城坊,终于在永安长街旁的白虎城区找到了淮安坊。
找到地方之后,便又冲入雨中。
在今夜止不住的滂沱大雨中,她如同闯进刀山枪林的瘦弱雨燕,心慌意乱,无处落脚,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她一定要去那里,弄清楚真相,阻止他们抓捕一风。
现在只有她真正触及到了所罗门,其他人和所罗门的关系,就像是两个世界,只有碰撞和冲突。
只有她,她现在有机会真正接触所罗门,弄清楚他们觊觎一风的原委,并且有机会从中阻止他们抓捕一风。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她必须奔跑,在雨夜中奔跑。
在雨中奔跑了不知道多久,本倩只觉得手脚发软,雨水已经把她的衣裳全部淋湿,头发已经洗刷了无数遍,身体已经失去了夏夜原本的温度,只觉得在体温不断消失。
她的脸色如同被雨水涮过褪色后般的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只是眼睛依然闪亮,看着城坊的第一间房子,上面书写着“淮安”两个红色大字。
终于到了,本倩迈开沉重的双腿,走进城坊,一间间找过去,脑海里只有“饮空”的那间酒肆。
城坊的屋宇形态各异,各不相同,无法第一眼看出酒肆的模样,何况,在这下了不知道多久的雨夜中,方向都辨别不清楚,何况楼台轩阁呢?
也许,那就是萧季逗她玩的一个骗局,一个笑话?
就在本倩一间间房屋快要把城坊找遍,心生绝望的时候,突然在前面发现一个淡黄色的小小的幌子,在一盏小灯笼的昏照下摇摇欲坠,上面写着寡淡的两个字:饮空。
本倩如同在汪洋中挣扎许久之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拔起沉重的双腿往那间酒肆奔跑而去。
噗通一声,一个湿漉漉凌乱的身影扑在了酒肆门口的台阶上,吓得里面的刚好出来倒水的店小二跳起来,大喊着“水鬼来了!水鬼上门啦!”
店掌柜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身着黑青色衣裳,上绣红艳金黄的花卉与蝴蝶,头上翠绿的簪子吊着几颗晶莹的珍珠,最显眼的是细长脖子旁,耳朵上两朵缀红宝石的梅花耳坠,在灯光映照下闪闪发光,别有一番风韵。
她拍了店小二的肩膀一巴掌,说道:“别瞎嚷嚷,本来就没两个客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话还没说完,酒肆里稀稀拉拉的几张桌子上面坐着的客人匆匆跑过来结账,手慌脚乱地跑到雨里去了,他们临走时都看到了扑在台阶上的本倩,但谁都不敢停下来多看一眼。
原本就只靠着几个灯笼点亮的酒肆,也显得更加空荡寂寥。
生意本来就不好,女掌柜顿时气结,指着店小二的鼻子,呵斥去把门口摔在台阶上的人捞上来。
店小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女掌柜瞪着秀目,怒道:“今天你不把她搬到店里来,信不信现在就让你滚到雨里去?”
店小二这才不情不愿地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挨到台阶下,小心地把她搀起来。
本倩湿漉漉的头发,糊在他的胸口和脖颈上,乱糟糟又痒痒的,又不敢吱声,半闭着眼睛把她拖到了酒肆里,放在一张桌子上。
女掌柜走过来,轻轻把她的秀发往旁边一撩,有些惊讶地道:“哎呦,还是挺漂亮的一小姑娘呢!”
店小二本来早就躲得远远的,听她这么说,马上咧着嘴跑过来,边跑边道:“哎呦,我看是不是老天爷给我送未来媳妇儿来了!”
等店小二过来的时候,女掌柜正好把本倩的手挪到桌子上,见到她手里紧紧抓着一个东西,还一闪闪地发着青光,女掌柜示意店小二掰开她的手。
店小二嘟囔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人家的纤纤玉手,怎么忍心去掰开,怎么下得去手。”
女掌柜气笑道:“你不去掰开,我们怎么查探出她是谁,这么一个妙人儿,难道重新扔回大街上?
“赶紧的,弄完马上去烧点热水,泡点姜茶过来,我还要去帮她找两身衣服,事儿多着呢!赶紧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