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关上了房门,元隐带着师弟妹几个离开了禅房。
元隐和书礼身为修炼者,昨晚的遭遇虽然惊险,幸好伤势不重,在静心诀的运转之下,调取子泉的佛门灵力,滋润全身,身体受到的冲击也治愈得七七八八了。
书礼跟在人群最后,看起来却心事重重,手里还握着一物,赫然便是昨晚的“子母玄珠”。
他知道,这子母玄珠与他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尽管非他所愿,书家还是在因缘际会之中,与他重新开启了关联。
书礼看着手中还在发着淡淡银色光晕的珠子,一大一小,小的套在大的空间里。两个珠子的表面有奇形怪状的古文字符号在表面流转,形成银色的光圈。
他知道只要他稍微运转灵力,两颗珠子就会分开,并随着他的心意扩大光圈保护自己,或者禁锢别人——就像他在书家,父亲展示给他看的时候一样。
从书礼诞生开始,家族就将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这一辈的长子,还因为他出生之时,曾经天降祥瑞。
听母亲说,他出身的时候,书家的求仁堂前左右的千年古松,突然驾临两只仙鹤,与求仁堂供奉的仙人图上的仙鹤一模一样,同时,香案上的黄铜钟无人自动,撞击了十八下,声音清越,犹如神音,与仙鹤长鸣相和,整座不归山、书家全族上下清晰可闻,引为传奇,并传颂一时。
于是,家中族老商定,为他取名“礼”,字“克己”,分别为两重意思,第一层意思是天降祥瑞,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他出生就注定不凡,希望一生都能够行大义、扬正气,得到神的祝福。
第二层意思是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希望他能够达到圣人所说的境界,匡扶天下。
如此宏大的愿景,在已经隐退多年的书家极为少见,似乎也过于重大,但是书礼并没有辜负家族的希望。
从小时候开始,他便展示出他天才的一面,修习各个书院的功课都鹤立鸡群,甩出众师弟很远。
他有一个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那就是对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只要被他看过之后,都能熟记在脑海中,难以磨灭,这也让他奠定了书家天才弟子的地位。
书家树明轩的夫子喜欢他熟读四书五经,好学勤勉,有古人之风;英武院的武师赞叹他修炼出众,武艺高超,有先祖遗风;卫道院的众师弟师妹都敬仰他,以他马首是瞻。
他的人生似乎就这样完美开始,并依照家族的愿望成长,成为书家的又一个圣人也是极有可能。
直到那一天,他执行卫道院的绞杀任务时,偶然碰到的一位长辈。这一次的际遇,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
往事历历在目,书礼忍不住开始回想起来。
那一次,卫道院给他下达的命令是“曲革令”。
这是书家祖法中最严厉的命令:如直致曲,革其根本,无论死生。只要有人背叛家族,危害族人,那就执行曲革令,一革到底,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一支八人的执行小队集结,最后把那位长辈围困在一座荒山的荒地里。
那位书家曾经的长辈披头散发,护着妻儿。
妻子和两个儿子还没来得及转移,大一点的孩子七八岁,小一点还在襁褓。他瞪着眼睛,四下张望,企图寻找生路。
书礼带着七人紧紧形成包围圈,让他无路可逃。
“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枉你们自称是圣人弟子,还求仁立德,求个屁!”他用力地骂着,头发散乱,在空中凌乱。
“是你自寻死路!你只道我们要杀你,可是你叛出家门,是为不孝,投靠玄阴派,与家族作对,是为不忠,残忍杀害家族后人,是为不义!
“你杀害书家的家人的时候,你可曾想到他们凄惨?可曾想到他们家人的痛苦?偏偏你在这里看似义正言辞,实则是大放厥词!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徒,难道不该杀?
“近墨者黑,你绝不会教育出仁德之子来,必定还是小叛徒,杀人的小恶魔!早杀早投胎,不要再入你这畜生的家门!”
书礼旁边的一位师弟,平时油嘴滑舌,此时却颇有一番正义之士的风采。
书礼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一家。
“可他们还只是孩子啊!”那位披头散发的老者嘶吼一声,开始低头哽咽:“我求求你们,放过他们吧,杀了我,你们也算完成任务了,家族不会追究你们的。”
书礼眼神一闪,说道:“你当初杀害我的师弟师妹的时候,你可想过他们于你而言,还只是孩子!甚至还是你的后辈!我们这是匡扶正义,今天务必要清理门户!”
他转头环顾几人,眼神一狞,如同在家族训练时,在深山中围剿猎物那般配合默契。
寒风刮起,血气飘散。
书礼几人用随身带的白色棉巾拭去剑上的鲜血,书礼的剑上青光流转,仿佛是不沾俗尘的一汪清水,他温柔的抚摸了一会,心满意足,收剑入鞘。
几人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和尚。
月白的袈裟,面色慈祥,却闭上双眼,似有不忍,用身体挡在他们前方。
书礼等人顿时觉得不对劲,和尚出现的时机未免凑巧。
“你想干什么!?”还是那位师弟喝问一声。
“各位施主,是刚从地狱回来罢?”和尚睁开双眼,眼神温润,给人一种淡定安详的感觉。
“什么地狱!?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