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知念继续道,“王爷简直欺人太甚,平妻是与王妃平起平坐之人。平妻进门后,王妃便不再是府里唯一的主母,那身份与妾又有什么分别?”
锦书一愣,没想到知念会直接把话说出来,连忙给她使眼色叫她不要再说了。
但知念仿佛没看到一样,“奴婢身份卑微,说的话或许不太合适。但我只是替王妃不值。不说您身份如此尊贵,就是奴婢这样的,要嫁到别人家做妾,父母也是绝不允许的。”
“将军和将军夫人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云落盯着她,沉默半晌后,出声,“等赐婚的圣旨一下,此事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我父母不同意,只会顶上抗旨不尊的罪名。”
“我答应去说服父母,也是不想连累云氏。”
“连累?”知念感觉情绪有些激动,把情绪平复下去后,才沉静道,“您是将军的掌上明珠,在他们眼里,为了您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如果这个时候您不和他们站在一边,恐怕会让他们觉得心寒。”
心寒……
看到云落脸色沉了下,知念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目光沉了下。
锦书见状,连忙出声,“王妃,知念也是担心您受委屈,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您别往心里去。”
云落倒是没往心里去,从前在大燕后宫,对着她说狠话的人千千万,她若都放到心里去,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不过,从知念刚刚说的话,她也确认了一件事,知念句句都站在父母的立场,将军府普通的丫鬟做不到这般忠心,她的身份一定没那么简单。
“无碍,出去了一日,我也乏了,你们去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是。”锦书和知念齐声应了一句。
临出门前,锦书对知念说,“我去提热水就好,你把王妃沐浴后要穿的衣服整理出来。”
“好。”知念闻声,便转身去箱子里拿衣服。
云落烤了会儿火,就躺上软榻,看书休息。
只是,等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锦书回来,知念心下隐隐觉得不安。
按道理,王府的厨房是常年备有热水的,锦书直接叫两个小厮抬几桶热水到东院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又等了会儿,她出声道,“王妃,锦书姐这么久没回来,奴婢有点担心,想去看看。”
云落闭着眼假寐,“嗯。”
知念临走前,给她拿来了一张薄毯,盖在她身上,才离开。
……
不知过了多久,云落刚有了点睡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她睡意散了些,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对着门外问道,“出什么事了?”
脚步声停下,知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妃,锦书姐被烫伤了,现在已经被送回了她的卧房。奴婢问了很多地方都没借到药,不知王妃这里可有伤药?”
云落彻底没了睡意,从软榻上下来,转身去里间拿了伤药出来,打开房门。
“我拿了药,你去准备下剪刀和热水。”
“是。”
知念跟在云落身后一同出了东院后,便去准备热水了。
到了锦书房里,锦书正脸色惨白,满脸痛苦的坐在床上,外衣已经被脱掉,胳膊上烫伤处的里衣,已经跟皮肤粘在一起了。
看到云落,她作势要起身,“王妃……”
“你莫动。”云落说了句,抬步走过去。
锦书痛苦的皱着眉,又躺了回去。
这时,知念端了热水进来,盘子里除了剪刀还有纱布。
云落在床边坐下,拿起剪刀,在火折子上烤了下,动手帮锦书剪开伤口处的衣服。
等把伤口周围的衣服都剪开,烫伤的地方已经化了脓。
撒药的时候,锦书紧紧皱着眉,看都不敢看一眼,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等把伤口包扎好了,云落才出声问,“只是去叫人抬热水,怎么会受伤?”
准备热水这件事也做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没事,怎的偏这次就出了事?
锦书忍着疼痛,“奴婢本来已经打好了水,想叫小厮来拎,但院里的下人都被安侧妃支派走了,好不容易等了两个人回来。”
“管事的嬷嬷说等了这么大一会儿,还要再提到东院,怕到了东院水便冷了,就把桶里的水倒了,换上了开水。”
许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她脸色难看下来,“那两个小厮在路上走着,从安侧妃院子路过时,不知怎的,脚一崴,把水都洒了出来,正好浇在奴婢身上。。”
她当时眼睁睁看着那桶水往自己身上泼过来,要不是知念及时赶到,拉了她一把,她恐怕现在已经毁容了。
知念接过她的话,“当时奴婢在旁边看的清楚,那两个小厮并非是故意的,奴婢把锦书姐拉出来后,那水桶直接都浇在了一个小厮上。”
“他身上烫伤的地方比锦书姐还多,另外一个虽然没被热水浇到,但也溅出来的水烫伤了手臂。”
云落秀眉微微皱了下。
如果说两个小厮都没有受伤,那么这次的事故大概率是人为。
但所有人都受伤了,甚至还有人伤的比锦书还重……
难道只是意外?
“那条路走了上百回,好端端的,怎么回崴脚?”
知念应声,“奴婢也觉得是这样,拉过锦书姐之后,便在地上看了看,发现了这个。”
说着,她从衣襟处拿出一枚鹅卵石。
锦书闻言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