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簌簌下个不停,到处都是一片白。
屋里没有火炉,没有炭盆,连件厚实的披风都没有,云落只好日日裹着棉被坐在残破不堪的木头门槛上。
今日是她醒来的第三日。
她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现实。
云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本是大燕国有着无上尊荣的皇太后,母亲是有名的神医圣手,医徒遍布大燕,父亲是战神将军,大燕的一半版图都是她父亲在战马上打下来的。
大燕皇帝虽不是云落亲生的,却是被她抚养长大的。
她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习武做人,教他如何做一个孝子明君……
却忘了,他只是她养子。
在皇帝知道他生母是被云落毒害之后,他命人送了杯毒酒到她寝宫。
云落殡天那年,才三十五岁。
等再睁眼的时候,她依然叫云落,却不再是大燕的太后云落,而是北姜国镇国将军嫡女云落,也是颍川王江凌衍的正妃。
说是正妃,其实连女使都不如。
因为是圣旨赐婚,江凌衍是被迫娶的原主,对她厌恶至极。
原主一嫁进来,连洞房都没等到,就直接被送来了这后院矮房。
因为她不受宠,性子又软,下人们克扣她吃穿用度不说,还时常对她非打即骂。
也不知道是老天特意作对还是怎么的,今年冬天的雪一下起来就下个没完,原主没有炭盆,没有厚衣,就这么被活活冻死了。
一个惨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人生。
云落用手撑着下巴,很不负责任的想,像原主这样的性子,若是放在她们大燕后宫,不受宠还好,一旦被翻牌,肯定活不到侍寝。
她不是什么善人,不会替原主报仇。
但既来之,则安之,以后这个身体是她的,以后谁要跟她过不去,那她不介意亲自教他们做人。
就在这时,从院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穿着锦衣裘袄的婆子,她身型宽厚,年过半百脸上还抹着粉黛,嘴角下垂,眉梢刻意往上挑着,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处的。
云落目光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瞬间就认出她来。
这是姚妈妈,负责自己的饮食起居。
就这个腌臜婆子,抢走原主的炭火不说,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简化成了一餐。
这次更过分,因为下大雪,竟有足足三日没来过。
所以原主死了都没人发现。
姚妈妈一走进院子,就被裹着棉被坐在门槛上的云落吓了一跳,她老脸一拧,大老远就骂骂咧咧。
“吓死你姑奶奶了,你裹个被子装熊给谁看!这雪下了这么多天,怎么没把你冻死?还得害姑奶奶来给你送饭!”
尖酸刻薄的话让云落的脸色迅速沉下,清冷的目光落在姚妈妈右手手臂上挎的食篮上。
现在天气这么冷,食篮四处漏风,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装的是残羹冷炙。
云落抬眸,泛着冷意的眸子缓缓落在姚妈妈身上。
她嘴角噙着一丝不明意味的浅笑,“颍川王正妃的姑奶奶,你可当不起。”
“你个小贱人,你还敢还嘴?我呸你奶奶个腿的正妃!”云落突然扬起的声音让姚妈妈进门的动作一顿,她恼火的转头,抬手用手指杵她脑门。
她说完便直接抬腿进屋了。
云落眼风凌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后,慢慢将裹在身上的棉被摘下。
缓缓站起身。
逆着光,她踏步走进屋里。
反手关上房门。
听到关门声,姚妈妈皱了下眉,回头。
当目光不经意触到云落冰冷蚀骨的视线,她心头重重一跳。
这贱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你关门做什么?这屋里本来就黑,关了门阴森森的,也不嫌晦气。”
姚妈妈不耐烦的说完,见云落站着没动,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了过去,“聋了?!没听见我跟你说话,还是两天没打你你皮痒了?”
然而,她刚走到云落面前,就听到云落冰冷空灵的声音。
“死人还嫌什么晦气?”
云落的声音惹得姚妈妈心头又是一惊。
再看云落嘴角一直勾着笑意的神态,恐惧瞬间萦绕上姚妈妈心头。
“啊!滚开啊!”姚妈妈像是见鬼了一样,大吼着扬手去推云落。
但是,她的手刚伸过来,云落的身子忽地往旁边一闪,下一秒,她的手已经掐住了姚妈妈的脖颈。
她缓步向前,逼的姚妈妈频频往后退。
直到姚妈妈的后背抵住木桌。
“蛆一样的东西,也敢让我滚?”云落声音里的寒意让屋里的温度又降了不少,但她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姚妈妈因为呼吸不畅,整张脸涨的通红。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云落,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忽地,云落掐着姚妈妈的手滑下。
禁锢松开,姚妈妈刚得以喘气,手腕又被攥住,然后她笨重的身子突然以一道弧线从云落头顶被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咚!
身子砸在地上的那一瞬,姚妈妈五官都拧到了一起,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摔裂了。
但此刻,恐惧让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
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求饶一边往墙边爬,“祖宗,我错了,你饶过我吧!这一切都是宋侧妃授意的,我要是不听她的我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她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是她让我害死你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