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佟初雪忍不住捏了一下骆回峰的小脸蛋,真软。
店里的伙计十分有眼色,立刻递上一本崭新的《三字经》,“您要的就是这本。”
骆回安走过来看了一眼,对着佟初雪微微点头。
“姐姐要学认字吗?”骆回峰也凑到佟初雪身边,他显然认识上面的文字。
佟初雪说了声是,小家伙的眼睛顿时亮了,积极地毛遂自荐,“姐姐,我认得,我可以教你!”
其实她也不需要别人教,不过小家伙既然这么主动,她也不想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倒是骆回安不太赞同,“你要学的东西还多。”
听到功课还多,骆回峰有些失望,当个小老师多威风啊,可惜家里没有比他小的孩子了。
佟初雪觉得每次看到骆回峰他就会被自家大哥打击,小小年纪别被打击的没信心了,提议道,“我平时也忙,你可以考虑教你姐姐,也能复习自己学过的。”
只见骆回峰幽怨地看了佟初雪一眼,撅着个嘴小声抱怨,“姐姐认字,大哥教的。”
听闻这些,佟初雪讶异的目光投到了骆回安身上,他教弟弟认字可以理解,但教妹妹认字可就罕见了,放眼整个青山村应该都没有人家会让女孩学认字。
佟初雪复杂的目光让骆回安不只该如何回应,只好略微偏过头,貌似随意地解释,“女孩子认认字,有好处。”
骆回安这是不好意思了吗,佟初雪心道。
“兄台此言差矣。”
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佟初雪循声音望去,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书生站在不远处,那人刚才似乎就在,但佟初雪几人都没在意。
那人走到骆回安旁边,“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一辈子不过在后院操持家中诸事,何苦费劲认字。再者,我朝不允女子参加科考,乡村人家供出一名读书人何其艰难,资源有限,更不应放到女子身上。”
骆回安面色如常,倒也不恼,“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青山村人士,姚天远。”那人回道。
姚天远!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和她有婚约的就是这个姚天远。
佟初雪瞳孔骤然一紧,一旁的徐锦娘更是攥紧了双手,眼中压抑的愤怒尽显。佟初雪余光瞥见,走上前去握住徐锦娘的手,给予安慰。
同时,骆回安的脸色也变了,他的脸上原是平静无波,但此刻却冰寒如霜。
唯独什么也不知道的骆回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你就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考上童生的,大家都说你将来会是秀才!”
当中被人恭维,尽管只是一个小娃娃,姚天远还是嘴角略微扬起,谦虚道,“小生只是童生,还不是秀才,万不可如此说。”
“不错,你这样的要是都能考上秀才,倒霉就是我们了。”佟初雪板着脸,不屑道。
突然被一个小女子如此回怼,姚天远先是意外而后愤怒,但面上还要维持读书人的体面,压制着怒火道,“小生自认没有什么得罪姑娘的地方,姑娘何出此言?”
“没有得罪?”佟初雪直视姚天远的双眸,“不好意思,得罪了。”
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知断送了多少女子的求学之路,世道待女子不公,周围人成见颇深,她如何能不介意。
姚天远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恍然大悟,“小生刚才的话并非针对姑娘,只是就事论事,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说是就事论事,骨子里还是认为女子不应该读书罢了。
“据我所知,本朝并不禁止女子读书,内宫中也有设立女官职位,不知为何这位姚公子如此看不上读书的女子,还公然宣扬女子不必读书。”佟初雪道。
“不错,本朝确有少部分女官职位,但也不算朝廷的正式官职。此类职位都是大家世族中的个别女子担当,主要是处理一些男子不便涉及的政务,说的好听点是女官,其实不过是给贵女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而已。”
“纵观女子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乡下人家的女子与其幻想那些,倒不如考虑择一门好亲事更实在。小生所说的桩桩件件皆是事实,姑娘或许常年在家中做事,见识有限。”
“小生以为,一本书动辄就要一两银子,对普通农户来说也要攒上许久,何苦将钱花在没有收益的事情上。”
姚天远耐着性子拉拉杂杂说了许多,他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有理,说完目光落在佟初雪身上,似乎是在等她认同。
“听你的意思,女子读书浪费钱财,女子若是家中有钱呢,可否送女子去读书?”佟初雪故意问道。
“这——”姚天远想了想,又道,“小生实在不知姑娘为何对读书识字之事如此执着,但女子的本职乃是相夫教子,小生以为女子服侍好夫君,教导好孩子已然足够。”
“女子的本职乃是相夫教子,你当真如此认为?”佟初雪盯着他的眼睛询问。
她的目光中含着执意,姚天远倒也坦荡,他心里本就如此认为,承认又有何妨。
“如此说来,我还挺幸运的。”佟初雪长舒一口气,笑了,那是如释重负的笑。
幸好当初佟家人抢走了这门婚事,否则要她跟着种骨子里就看不起女人的家伙在一起,她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触犯刑律的事情来。
墨宝斋门外。
佟雨儿和邹红萍刚经过门口,眼尖的佟雨儿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佟初雪,还有边上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