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飘的心悬着,黑漆漆的看不见,只有鼻尖嗅到焦糊的气味,让人觉得颇有些危险,莫不是大半个屋子都烧没了。
她顿时就去抓季奉言的手,若是真伤心了也要有个靠山,云飘飘不介意自己的肩膀暂时给他用一下。
“夫人到——”
这边动静还是太大了,把人都引过来了,可灯笼多了也让人看清楚,只不过是门口一点荒草烧起来,带着陈腐的木门没了半边。
“还好,这还能修一下,别难过啊,”
云飘飘小心翼翼的观察昏暗里季奉言的神色,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马上撇回去,低着头。
“没事就好。”
季奉言带着云飘飘走近了些查看,脸色却不如一开始的释然。
云飘飘抿唇,握紧了他的手。
这兰桂轩到底是他母亲的地方,损伤了分毫都是痛在心里的,也不知道哪个没心玩意,敢这么疏忽。
国公夫人也凑上来,却被季奉言狠狠瞪一眼,吓得后退好几步。
“你,你这是做什么?母亲不过是问一句罢了。”
她试图拍散胸口的余惊,眼前却依然是暧昧不清却可怖的脸,虽然酷肖她自己的儿子,却始终不是。
季奉言冷笑一声,转过身正对国公夫人,“夫人怕是不知道,这闹起来的正是你的大侍女,仿佛叫红珠,现在不知哪里去了,怕是畏罪潜逃。”
云飘飘看的一愣一愣的,季奉言还有这口齿伶俐的本事啊,原来以为他只是个呆板书生,现在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错不错,云飘飘眨眼睛,突然觉得嫁进来不算太亏。
季奉言还没完,又牵着云飘飘往前一步,逼近国公夫人,眼里的冷色更厉。
“只不过是少夫人说 了她一二,便如何怀恨在心,想嫁祸于人,夫人御下也就是如此了,只是可惜了我母亲,怎么说都是这国公府登名在侧的正室夫人,不想身后被人如此……”
说着说着,这季奉言的眼角就湿润了,声音也明显带了好些哭腔,整个人都悲愤了。
云飘飘吞口水,心里佩服更甚,敢情这还是个演技派啊。
了不得了不得,云飘飘凑近了些,想看他是不是真哭了,毕竟这黑灯瞎火的。
谁知道季奉言一下就回头,似乎不欲与国公夫人再说什么,也许是心痛难忍的神色不愿意被人看见。
但云飘飘分明看见他转过头对自己笑了个得意,好像求夸奖似的,“怎么样,我演技还不错吧?”是这个意思吧,是吧是吧?
季奉言的袖子宽而且长,方才一甩差点打到了国公夫人的脸,这又吓一跳,她不由得再退。
“胡说什么,纵然是国公府世子,也不可凭空污人清白,本夫人没做过的事情,断然不因你只言片语就断罪了,你,你这……”
她也是养尊处优惯了 的,还未曾有今日这般憋屈,此时浑身颤抖,简直要怒发冲冠。
“诶,世子可没说是夫人所为,不是那个侍女么,红珠什么的,难不成真是夫人的授意?”
云飘飘做大惊失色模样,躲季奉言身后,只露出脑袋,防备的眼神更是挫伤了国公夫人。
她也知道自己失言,可季奉言云飘飘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怪只怪自己太心急了。
可覆水难收,她也只得喘着粗气,想法子先把自己摘出去,却看见面前云飘飘突然就不躲了,跳出来端正站好,手还与季奉言握紧,心道不好。
果然身后就出了英国公的声线。
“这是怎么了?”英国公姗姗来迟,不过时机不错,云飘飘连忙扶着季奉言,希望他能意会,装受伤还是要装一套,尤其是在英国公面前。
“父亲,我母亲的故居……被烧了。”
妙啊,这悲痛欲绝的语气和暗示的停顿,云飘飘分明看见英国公顺着季奉言的神色看到国公夫人了。
这没跑了吧,谁叫你白日里非要给我使绊子下马威,我云飘飘是那服气的人么?
其实英国公也尴尬,一边是自己挚爱的遗腹子,一边是现任。
云飘飘皱眉,这进展怎么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看来还是要加把火,她也擦了把眼角,哽咽一下,
“公爹,这兰桂轩本是夫人要我进去住的,第二日就不叨扰夫人,准备搬进去,谁知现在,倒是苦了夫君,这唯一的念想也差点保不住,想想就断人心肠。”
英国公这下没话说了,本来季奉言就是他心疼又心爱的第一继承人,这女人为了自己儿子也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他也惭愧自己平日里对季奉言疏于关心,怕是这软糯的性子也逃不开回回欺压。
这么七七八八的一想,英国公马上就转头瞪着国公夫人,“你干的好事,就这么看不惯言儿好?我英国公府唯一的世子就是言儿,其他的你想都不用想。”
这话可就严重了,云飘飘和季奉言暗暗对视一眼,为意外之喜交换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
国公夫人神魂都有些不稳,摇摇晃晃的却也只有一个侍女扶着,这叫英国公看见了,更觉得是她不择手段,自己身边的人都支使去害人,反也害了自己。
云飘飘注意到他失望的神色更甚,连忙推了一下季奉言,这可是说好话的时候啊,虽然你也需要安抚,但是你现在得去安抚别人。
季奉言也机灵,马上就上去扶着英国公,爷俩互相说着体己话,更是气的国公夫人心里一口气上不来。
云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