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仕铭满眼期待地看着陆野子施法破邪,谁料他那只血手当空劈下之后,下一刻,却什么也没发生。
正在二人面面相觑之时,梁仕铭却忽然觉得两旁店铺正在缓缓往前移走,方才身旁的杂货铺,此时已移到自己身前几丈开外。
与此同时陆野子也看出了异样,不经意间低头看去,不禁骤然大惊!
原来并非是两旁店铺前移,而是脚下街道正带着他二人缓缓向后“流”去。
惊愕之余,二人忙回头看去:身后一片洞黑,来时之路早已被这无尽黑暗吞噬不见。
贪婪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且速度越来越快,片刻的迟疑,陆野子大叫一声,道:“快跑!”
随这一声喊,二人拼了命地向前飞奔,而此刻脚下街道也飞速起来。
慌乱逃命之中,梁仕铭发现远处十字街口依旧这般远近,而两旁店铺却在身边重复往返,仿佛跌入了无尽轮回,令人心生绝望。
“陆道长,这,这是怎么了?”梁仕铭惊恐地喊道,声调几乎没了人声。
陆野子单手拎着镔铁棍,飞也似地边跑边喊道:“这是怎的,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有法器吗?铁棍和那铜铃!”梁仕铭焦急地问道。
“这”陆野子不自觉一个愣神,紧跟着又快跑起来,情急之下高声喊道,“实不相瞒,这两样法器俱是家师所修,我,我根本驱持不了啊!”
听陆野子如此说道,梁仕铭不亚如沉坠冰窟一般,心头凉了半截。
“事到如今,当如何是好啊?”梁仕铭绝望地问道。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陆野子忿忿道,“你一读书人,怎的只管问我如何是好,羞不羞臊?”
“我”即便认为陆野子所言没有丝毫道理,梁仕铭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没待梁仕铭再说下去,就听得陆野子“哎呀”一声。原是他跑得太过急切,慌乱中不小心崴到了伤脚,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摔去,待听得“啪”的着地之声后,整个人便不再动弹。
梁仕铭大叫不好,忙上前把陆野子搀扶起来,一阵拼命地摇晃,陆野子依旧沉闭双目没有反应。危急之间,梁仕铭不经意回头去看,身后无尽黑暗似饕餮巨口一般正等着他二人,且越来越近!
不待停留,梁仕铭狠咬牙关,架起陆野子的一只胳膊,搂着他的身子,使出平生力气硬拖着他踉跄向前跑去。
跑了没多久,也许是恐慌所致,梁仕铭觉得两腿颤抖不止,继而便使不上力气,而速度也越来越慢。他不敢回头去看,即便已经感到身后那头黑暗“恶兽”已然临近。
“梁仕铭!”
正在危难之际,梁仕铭忽然听到一个愉快且美好的声音。
这声音似涔涔暖流般滋润心田,又似破晓晨光一般美好无限,令他感到周围的一切瞬间慢了下来,也静了下来,只听得自己重重的喘息声而伴随着呼吸的起伏,御赐镇、水街、老人、谢头以及金娇,依次在脑中飞速游离。
关于御赐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梁仕铭从未得到证实,似乎他也从未有过思考的时间。这几日太不平凡,彷若世间所有奇遇全一股脑向自己冲来,以至于“水街奇遇”竟也逾显得不太出奇了。可即便如此,那段记忆却一直被梁仕铭深埋心底,也许就只差一个声音,便会焕发枝丫。而如今,那个声音来了,且就在不远处。
虽隔着茫茫夜雾,但顺声望去的梁仕铭仍兴奋不已。此刻,他心底的御赐镇、水街得到了印证,而更为重要的是,如今他十分确定,金娇不再是虚幻梦境。
“金娇?”他狠揉了揉眼睛,试探着向不远处喊道。
一阵银铃般笑声后,一个小姑娘由远及近,来到近前。
梁仕铭终于看清,那正是
“金娇。”他痴痴地道。
小姑娘正是水镇中身着红罗、头戴凤冠,不可方物的清奇仙子,金娇。如今,她身上没了凤冠霞帔,只着一件红色霓裳,月光之下衬着她白若冰雪的肌肤,一颦一动逾显得楚楚动人。
在听到梁仕铭痴痴的声音后,金娇似是掩饰不住心底欢喜,不自觉中绯红了两腮,忙又轻掩朱唇,一动不动地盯看着梁仕铭,唯有那浓黑的睫毛随着心跳微微闪动。
痴痴中,梁仕铭看着面前清澈流盼的双眸,依稀记起御赐镇中的过往。
那时他也曾在双眸之中看到过分离的怜惜与不舍,本以为今生终不得相见,谁料却在今日得以如愿,百感交集之中,他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你还好吗?”想了半晌,梁仕铭才羞涩地问道。这简短问候,似是包含了万语千言,或是一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许多含义。
看到梁仕铭的羞涩模样,金娇嫣然一笑,道:“是啊。你还好吗?”
“我”梁仕铭刚要开口,无意中却看到了怀中的陆野子,紧又想起当下之危情。如今,脚下街道依旧如洪水般向身后倾泻而去,但自己的身子却不再移动了。
此刻梁仕铭才惊奇地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和陆野子已被一个大大的气泡包裹,悬在了距地一尺多的半空中。
“这?”梁仕铭不解地看向金娇。
没有去看梁仕铭惊异地表情,此时的金娇似是心有所想,尚在沉目思索,片刻,见她两腮一红,轻抬凤眼问道:“你想过我吗?”
“我,我”梁仕铭话到嘴边,却不自觉凝住了。
见梁仕铭口中支吾,金娇轻轻一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