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辞本打算和裴渡在芜城里漫无目的闲逛一阵子, 没过多久,居然碰巧遇上莫霄阳和付南星。
“谢姑娘、裴公子!”
莫霄阳一开口便停不下来,喜出望外地凑上前:“好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也是特意来看江屠巡街的吗?听说鬼门明天就开了, 二位打算在芜城待多久?”
“鬼门明日开启?”
谢镜辞心下一喜:“当真?”
付南星对谢镜辞的第一印象很是糟糕, 经过上回在幻境里的相处, 自他亲眼目睹这姑娘不要命的疯样,态度总算缓和许多。
但出于习惯, 他还是懒洋洋呛了一句:“你有什么值得我们骗的?”
谢镜辞还没开口, 就听莫霄阳一本正经地接话:“她钱多!那叫什么灵石的东西,谢姑娘有好大一堆,倘若骗了她,我们就能瓜分这笔钱财,可赚啦。”
他说着挠挠头:“但我们好像去不了外界哦。”
好友当场拆台, 付南星要被他气死。
与这位气到跳脚的兄弟相反,谢镜辞心情很不错。
对于她而言, 鬼门自然是越早开启越好, 毕竟打从一开始,她想做的就只有尽快把裴渡打包带回家慢慢治疗。要不是刚好撞上两界裂缝,谢镜辞已经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吃糕点了。
一想起家中的各色点心,再看看自己如今身无分文的模样, 谢镜辞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们也是来围观江屠的。”
莫霄阳又道:“听说五十年前,我师父的实力勉强能与他一战,只可惜当初师父旧伤未愈、卧床多年,没能跟他斗上一场。如今这么多年过去, 以他如今的模样,应该能打遍芜城无敌手了。”
那人的确很强。
他骑着马过长街时, 应该有意释放了威压与灵力,谢镜辞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之大,溢满戾气与杀伐,霸道至极。
她心生好奇,接话问道:“周慎师父与他相比,现如今莫非差上许多?”
“应该打不赢吧?”
莫霄阳挠头:“听说他是个修炼狂,成天用灵丹妙药把自己泡着,日子比人间的皇帝还奢侈潇洒。至于我师父……谢姑娘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跟他这么些年,好像还真没见他认真练过。”
他顿了顿,又认真补充:“不过师父天赋过人,倘若好好修炼,必然不会落于下风。他只是太――太随性罢了!”
自从付潮生失踪,周慎便一蹶不振,把全身精力投入到武馆经营,成了个爱钻钱眼的商人。
这样的言论,谢镜辞曾经听说过。
“话说回来,”付南星眯着眼将她扫视一通,“听说有人在江屠巡街的时候,把金枭的脑袋摁在池塘踩来踩去,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莫霄阳又用小狗狗一样灼灼有神的目光看着她,眼见谢镜辞点头,瞬间两眼发亮,扭头对付南星道:“你看,我就说一定是她吧!”
他说话像在咕呖呱啦放鞭炮,末了兀地转头,很是兴奋地继续说:“谢姑娘好样的!金枭那小子和他爹一样,明明修为低微,仗着家里有钱有势,胡作非为了不知道多少年。我每次想把他暴打一顿,都被师父给拦下。不愧是你,太解气了!”
以金家在芜城里的势力,倘若这小子当真揍了他家的宝贝公子,就算有周慎保,莫霄阳也铁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人一颗善心,就是太莽。
“金家尽是狗仗人势。”
付南星也看不惯这家做派,闻言冷哼:“我这次回芜城,头一个目标就定在他们家。好家伙,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满屋子全是金银珠宝――后来被抓了,打得也是真疼。”
“两位应该能看出来,鬼域中仗势欺人、霸凌弱小的情况并不少。”
莫霄阳担心他们听不懂,特意解释:“小星星自幼离开芜城,在外独自打拼多年,是远近闻名劫富济贫的侠盗。近日鬼门将开,他才特意回到家乡。”
以这位朋友的作风来看,似乎无论如何都与“侠”这个字沾不上边啊。
谢镜辞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恍然大悟:“所以那天晚上,你是刚偷完金府回来?难怪装了满满一麻袋的魔晶和宝贝。”
付南星开始炸毛:“看、看什么看!我办事一向特别靠谱好不好!要不是那晚撞上你,也不会那么倒霉!”
谢镜辞睁大眼睛:“明明是你在雪地里穿夜行衣,麻袋还破了!”
“换衣服不要钱啊!还有那袋子,我之前明明拿针线缝补过!”
饶是谢镜辞也被猛地一噎,用无比同情的目光望他一眼。
买不起新衣服,连麻袋破洞都要自己来缝……
俗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穷和抠可以。
好好一个贼被当成这样,没救了,这人绝对绝对没救了。
这不是侠盗而是抠界掌门人,简称抠门啊。
“你这什么眼神!”
付南星被她的眼神盯得耳根一热,又开始跳脚:“我穷是有道理的。看见金家那小儿子没?我这是为了不让小孩继承百万家产,承受与小小年纪不相符的诟病和另眼相看,凭自己打出的地位才叫真地位,懂不懂?”
好一通歪理邪说,谢镜辞差点给他鼓掌。
“……我有个问题。”
等这段你来我往的斗嘴平息,经过一阵极为短暂的静默,毫无征兆地,谢镜辞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男音。
居然是裴渡。
他身体孱弱,嗓音并不高昂嘹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