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
夜半三更,医馆的门被踢得哐啷作响,若不是够结实,只怕是早就命丧于北辰昭脚下。
奈何半天都没人来开,想来是后院隔得远,没听见。
可伤势不能等,北辰昭只得背着王苗苗翻了人家院墙,把人从被窝里给抓起来,差点儿把人大夫给吓死。
“大夫,快给她看看伤!”北辰昭把人放下来,趴在外间的榻上。
光线有限,为了更好的查看伤势,大夫把蜡烛拿着,努力睁大眼睛靠近去瞅。
眼看着蜡烛越靠越近,北辰昭忍不住出声:“蜡烛拿远点儿,把她烧到了怎么办。”
大夫看了他眼,无奈:“这不拿近点看不到啊,看不到我也没法儿治啊!”
北辰昭扯了扯嘴角,最终只能挤出一句:“那你小心点儿。”
大夫叹气,拿着蜡烛继续看,而后又小心的去扯王苗苗后背跟血沾在一起的衣裳。
“你扯啥,那不疼啊!”北辰昭看得心都在颤,这大夫手咋这么讨嫌呢!
大夫正精神力集中观察伤势呢,被北辰昭出声差点儿失手,也是无语了:“少侠,您别说话行吗,你这一惊一乍的,吓得小老儿手抖。”
北辰昭:“……行。”一个字,硬生生从牙缝挤出来。
王苗苗对这两人也是磨磨唧唧得很,自己撑起身子。
在大夫只来得及惊呼出口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反手过来,抓住破烂的衣裳,直接撕开。
呲啦一声,血液微凝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北辰昭:“……”
大夫:“……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小老儿佩服!”
王苗苗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才把那透彻心扉的疼痛压下:“用猎酒清洗,然后用线把伤口缝上。”
大夫目瞪口呆:“姑娘您……说笑呢?”
北辰昭不耐烦,拿脚踢了大夫一脚:“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儿那么啰嗦。”
大夫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心下一狠:“行,出了事可别怪我!”
到底是拿出了医者的精神,手脚麻利的去准备了烈酒和针线,以及一些消炎止血的药。
本想把北辰昭赶出去,北辰昭却是怎么也不愿:“你死小爷也要看着你死,别想把小爷赶出去!”
无法,只能把他留下。
“姑娘,把这软木咬着吧。”大夫递给王苗苗一跟木头,让她咬住,在皮肉上穿针引线的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
王苗苗接过,咬在嘴里,整个人安安静静。
大夫暗暗咬了咬自己舌头,让自己尽量别手抖,快速的拿烧酒和棉布洗净王苗苗背上的血迹。
这一清洗,两人都看清了这伤势有多严重,说深可见骨一点都不夸张,肉也翻卷着,白花花的,让北辰昭几欲作呕。
大夫也是深吸了好几口凉气:“若是再重几分,脊梁骨怕是都要折,姑娘还能活着,也真的是命大啊!”
王苗苗咬着软木,没有回话。
北辰昭却是觉得大夫废话多,呵斥道:“做你的事儿,哪儿那么多废话!没看到人疼得青筋直冒吗!”
大夫也知道自己理亏,赶忙加快手里的动作。
一针穿过,北辰昭都不忍直视。
待大夫要穿第二针时,王苗苗拿下口中软木,咬牙说道:“缝合一针,打一个结。”
大夫愣了愣,赶忙应道:“好,好,死结?”
“对!缝密一点。”
大夫抬起胳膊把头上急出的汗擦掉,才赶忙把刚才缝的那一针打上死结,然后才继续下一针。
如此反复,直直缝了上百针。
北辰昭抓着王苗苗的手,任由她的指甲嵌进自己肉里,真心觉得,人间酷刑也不外如是了。
给王苗苗包扎完,大夫也直接瘫坐在地。
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今天晚上来得刺激。
“弄好了?”北辰昭问他。
大夫有气无力的点头:“今天晚上你要守着她,如果发高烧的话叫我,低烧拿湿帕子敷一下就行。还有,这段时间伤口不能沾水,也只能趴着休息,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一天换两次药。”
北辰昭一一牢记在心,然后,把大夫赶了出去。
大夫:“……”那是他的房间……
算了,看在伤者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
肖晖找过来时,已是快要天光大亮。
被拦在门外不让进门时,他才想起,臭丫头现在是自己的侄媳妇儿了,确实是不能随意进了。
搂着北辰昭的脖子问他:“你媳妇儿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听掌柜良叔说起的时候,他都被吓着了。
北辰昭现在是精疲力尽,如大夫所说,王苗苗半夜开始发烧,他盯着换了大半夜的湿毛巾,才勉强把烧退下去。
也就没注意到肖晖的用语,两眼无神的看着远方,慢慢道:“刚把烧退下去,大夫说只要把这两天熬过去,就没大事了。”
“那就好,你作为男人,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我知道。”北辰昭抓了抓头发,叹气:“我真的很佩服她,缝了一百多针,愣是连一声都没哼过。这要是换我,痛都痛死了。”
“缝了一百多针?”肖晖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怎么不早说?”
北辰昭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知道她的伤势吗?”
“但是我不知道她缝了一百多针啊!”肖晖回答得理直气壮。
北辰昭:“……现在知道了吧,走走走,知道了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