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之所以孙相主动请缨出使大楚,也有他这孙女孙雨意在家软磨硬泡、分析利害的结果。
她仍没死心,孙相也想着,如真能与年轻的楚君有段姻缘,那也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孙雨意在家也是请过许多名师大家精心教养的,远胜过京里其他名门闺秀,便是到这大楚来,定也丝毫不输这大楚的官家小姐。
所以孙相最终带着孙雨意来了。
本来带她进宫参加使臣宫宴并不合礼数,只是孙雨意强烈要求进宫来,多年不见,她想看看如今的楚君是何光景。
孙相在使臣当中有绝对的话语权,思量过后便答应了带孙女进宫,只是需得乔装成男儿身,混在使臣们中间。
到了殿上,她只能看,不能说话。
进宫前孙雨意答应得好好的,然而,进宫以后,当她看清了那皇位上坐着的苏羡时,少年长成,似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他声色温和,却又有种君王之风,她便有些挪不开眼了。
他言行举止,从容有度,又句句在点,对于见惯了上京里那些纨绔公子哥的孙雨意而言,眼前的这位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她终于是没按捺住,条理清晰地开口说话,或许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
楚臣们很快就有些认出了她来,这不就是当初硬要与皇上切磋结果败在台上哭鼻子的那个北夏小姐吗?
只不过让孙雨意失望的是,苏羡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就多看她一眼。
还是楚臣们了解自家国君,便出声问孙相道:“我等没认错的话,这位应是孙大人的爱孙?”
孙相当即就有些下不来台。
他要是承认吧,这不合规矩,要是不承认吧,后续也不好铺展。
还没等他说话呢,楚臣们就给了他一个台阶,但又竖起另一道门槛儿:“不管是与不是,北夏已经允许女子入朝为官并出使别国了吗?”
另有楚臣自娱自乐:“这有什么,咱们国君都可以是女子,他们当然也能女子入朝为官了。”
楚臣们就哈哈笑:“那是那是,回头向北夏国君讨教讨教,这女子入朝为官都是怎么科考的,不知是与男子同考还是另辟考场呢?”
不过孙相到底见多识广,面上神色自若,道:“诸位说笑了。”
真要是向北夏国君讨教,不就把他以权谋私、擅自带着自己孙女出席于这等两国交往的正式场合一事给摆在明面上来了吗。
孙雨意也自知犯了错,让她爷爷下不来台,后来都不再做声了。
楚臣们继续玩笑:“孙大人,那位可真是越看越像你孙女!”
孙相思虑了一下,没再否认,道:“小女不懂事,听闻大楚人才济济,特想来见见世面,才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孙雨意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
楚臣们就道:“欸,孙大人自谦了,孙小姐懂事得很,不然怎么知道我大楚人才济济呢。”
孙相:“……”
大家都晓得这孙小姐什么意思,光看她投向楚君的眼神就明白了,大家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若要是谈两国政事,孙相定然信手拈来,可聊这些他就不太擅长。本来明嘲暗讽是他们这些做文臣的长项,可奈何这事他气短理亏,这种时候只能少说少错。
后来宫宴上,孙雨意学到她爷爷的精髓,倒也淡定,看起来确实是位端庄娴静的主儿。
只不过她始终未曾与上方苏羡的眼神对上过,苏羡要么与群臣说话,要么吩咐身边的太监什么,直到宫宴结束,都没说移过眼来看她一看。
很快,大楚的夫人小姐们圈子里都知道,北夏的第一才女也跟着使臣来大楚了。
大楚的小姐们对孙雨意并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两点,她是北夏丞相的孙女,她曾是皇上的手下败将。
但是孙雨意却对她们了解得很。
大楚哪些官家小姐叫什么名字,曾在太学院与苏羡一个学堂的,她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她还主动给那些小姐们送上了从北夏带来的手信。
如此,小姐们茶话聚会什么的,也不能不请她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