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窟在哪里,只有慕家人知道。
慕承弦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一个又一个曲折的山路,终于来到那个隐藏于深山,被无数灌木丛林遮盖的地窖前。
这里荒无人烟,障气悬浮,阳光无法穿透,偶尔有乌鸦叫几声,阴沉沉的透着诡异。
慕承弦站在地窖前,死死瞪着挡住出口的厚重石板,突然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不敢动了。
他第一次,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怕啊,怕当他揭开石板,看到的只是女人的尸体。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失而复得之后,再度失去。
男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黎晚歌!”
他轻唤着女人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心,顿时紧了几分,赶紧把石板打开。
借着微弱的光,他看到女人倒在里面,一动也不动,如同死去。
来不及细想什么,慕承弦借用绳索,下落到地窖底部。
那些堆积的森森白骨,和不断爬出的蛇虫鼠蚁,触目惊心。
“黎晚歌,我来救你了,你醒醒……”
他一把抱住女人的身体,声音颤抖的和她说话。
女人纤细的身体不像从前一般,又暖又软,而是冷冰冰的,如同冰块。
慕承弦鼓足勇气,将手指放到女人鼻前,探到微弱的气息后,喜出望外。
“不要睡了,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就知道,黎晚歌不是普通人,她很坚强,意志很坚定,不会轻易出事的。
慕承弦很艰难的移动着女人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爬出地窖。
折腾之中,处于昏迷中的黎晚歌,恢复了些许意识。
“咳咳!”
她不适的轻咳了两声,气若游丝道:“慕承弦,你是魔鬼,你来带我下地狱,对不对?”
“我来拯救你,从此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你……你应该带我下地狱,如果……如果我这次能活,我会亲手杀了你母亲,亲手杀了你!”
黎晚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可即便一点意识都没有了,她细细的手指,还是紧紧握紧成拳头,掌心捏着一枚翠玉扳指。
这扳指,是母亲的贴身物品。
母亲失踪快十年了,黎家人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半点踪影。
这么多年了,黎家基本默认母亲已经死掉,曾经花冠全北城的四大夫人之一南沐晴,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黎晚歌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地窖发现了母亲的贴身玉扳指。
怀着对两个孩子的放不下以及对母亲下落的种种疑虑,她撑着一口气,咬紧牙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死!
黎晚歌第一时间被慕承弦送去了医院抢救。
这医院好巧不巧,正好是慕承枫做换心手术的医院。
黎晚歌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慕承枫的换心手术刚好做完。
慕承弦一心关注着黎晚歌,已经无心再管慕承枫。
这让梁玉仪怒火中烧。
“承弦,你是昏了头了吗,你弟弟刚做完手术,生死未卜,你问都不问一下,一直守在这女人门口,是想气死我吗?”
“……”
慕承弦对梁玉仪的指控充耳不闻。
他深眸红红的,站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疯魔成这样,她这命怎么就这么硬,待在那地方两天两夜,竟然还没死,我看她根本就不是人,是妖精吧,是专门跑来祸害你的妖精,你迟早被她……”
“够了!”
慕承弦忍无可忍,第一次对梁玉仪发火了。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狠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对我爱的女人赶尽杀绝?”
“我……我什么时候对你爱的女人赶尽杀绝了,我……”
“当年精神病院那场火,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你有意教唆里面的病人故意纵火,黎晚歌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你为什么还不甘心……难道人命在你手上,就那么轻贱吗?”
慕承弦声音发狠的质问,那严厉的语气,仿佛梁玉仪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仇人。
“儿子,你……你这叫什么话,你我都知道,那场火灾是意外,怎么成了我教唆了,而且你这么凶做什么,我是你的母亲啊!”
“你是我的母亲,就有资格剥夺我的幸福,就有资格伤害我在乎你人?”
“你在乎黎晚吗,那个心肠歹毒的丑女,不是你最讨厌的女人吗,她死在那场火灾里,是她咎由自取,就像她那个心机深重的母亲一样,都是自己作的,你在这里抱什么不平!”
梁玉仪的表情,有做母亲被儿子冤枉的可怜,也有对黎晚歌,对黎晚歌母亲的恨,格外扭曲。
“是,我是讨厌黎晚歌,她卑鄙,她歹毒,可你若不对她赶尽杀绝,我不会对她产生怜悯和愧疚,没有这份怜悯和愧疚,我就永远不会发现,其实我早就爱上了她,我放不下她!”
“你……你说什么?”
梁玉仪像是见鬼一般,了,你爱上那个让你遭受耻辱的北城第一丑女?”
“……”
慕承弦突然沉默了。
他也不确定,情绪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的“爱”,算不算真正的爱。
他只知道,他不想再失去黎晚歌了。
“承弦,你或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