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明那夜只顾着白景音,没没擦干头发还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被夜晚的冷风那么一吹,便华丽丽的染了风寒。
连朝也不能上,所有奏章均有福公公送至乾清殿里。
颇有种“在家办公”的意味。
可朝可以不上,监视白景音的行为却还是得继续着,
御书房内燃着许多个炭盆,赵焱刚进去便有种暖如三春之感。而元睿明也披着外衫,面色泛白却仍在埋头批阅奏章。
他吸了吸鼻子,冰冷的声线又带着些瓮声瓮气,显得十分违和。
“这几日未曾召你来报,朕要知道她醒来后都做了些什么。”元睿明想了想,又补充道“有没有提到朕之类的……”
赵焱神情怪异,
“回皇上的话,提是提到了,但是贵妃说……”
“直言便是。”元睿明停住笔,面上看不出但心里却十分像个等待夸奖的孩童。
“贵妃娘娘觉得,她额头上的伤,是皇上您为了泄愤施暴所致。”赵焱把心一横,照实说了出来。
元睿明眉心一蹙,这勉强可以算她不知者不罪。他仍是不甘心的继续追问
“那她知道朕染风寒的事,又怎么说。”
“贵妃娘娘觉得,皇上身子弱了些。”
元睿明“……”
过了半晌,他才咬牙憋出几个字,
“说她是白眼狼实不算冤了她,朕的风寒究竟是为何染上的,她心中便没些数?”
赵焱低下头,低声快速说了句,
“本就没数。”
这话却清晰的落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元睿明阴沉着眼,托着嗓音不悦道。
赵焱心中一紧,忙解释
“属下的意思是,娘娘醒来后似乎忘记了当夜之事,连自己自己是怎么回去琼华宫的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皇上对她的诸多好意。”
“那你就不能告诉她吗?”元睿明脱口而出。
“……”赵焱嘴角微抽,心中实感委屈无奈,他觉得当了这些日的传声筒,自己作为冷血暗卫的心灵都脆弱了许多。“是皇上特意嘱咐要秘密送娘娘回去,更不许泄露是皇上您的意思。”
“朕这么说过吗。”元睿明挑了挑眉,随口道“做事该随机应变,赵焱你还是太墨守成规了些。”
赵焱忽然句觉得自己的差事没法当了。
“咳咳。”
元睿明好像也察觉到了今日自己的异样,咳了几声。无意中扫过赵焱臃肿的腰间,为了转移话题,淡声问道
“你衣服里藏了什么。”
赵焱下意识护住,犹豫迟疑了几下,还是照实取出后呈给元睿明。
那是一个小包袱,
打开后,元睿明从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布包,两侧各缝了两根棉线,摸上去里面装着粉
末样式。
“白景音又在弄什么名堂。”
“回皇上的话,此物名作暖包,是这样用的。”赵焱到了壶滚烫的茶水,用水汽微微熏蒸,再用手稍作揉搓,递还给元睿明。
元睿明摸着那愈渐升高却不烫手的温度,
觉得神奇之余亦有些欣慰,
“还算是有心,知道朕染了风寒,便拖你送了这样的东西过来。”元睿明眼底分明是高兴的,嘴上却还是装作不在意,“只是朕这里足够暖了,倒也用不上。”
说着用不上,手却仍是紧紧攥着,不舍放下。
赵焱几欲开口,最终觉得,他何必自找没趣。
“启禀皇上,这正是娘娘对皇上的一片心意。”
元睿明冷哼一声,唇角掩不住的笑意。
“还做了这么多,好像怕朕被冻坏似得,蠢笨。”元睿明翻了翻那包袱,余下的也都是同样的布包,约莫十几二十个。
就在这时,元睿明望见最底下好似放着一个信封。
“还玩起了写信这一套吗。”
他想当然的也以为是白景音的慰问之言。
赵焱听到还有封连他也不知道的信后也是一惊,脱口惶急道
“皇上这不是——”
同一时间元睿明已然翻过来看到了封面写的几个字,骤然变了神情,
“邵靖易亲启。”
一种阴森刺骨的寒意从乾清殿升起,赵焱抿唇低头,不敢看此刻元睿明阴沉的面孔,似乎有些微弱的声响,像是老鼠的磨牙声。
“给朕解释,为何送给朕的东西里会有写给邵靖易的信。”元睿明从牙缝里几处几个字,将信狠狠的掷给赵焱,“写了些什么,给朕念。”
赵焱觉得自己无形中可能坑了自己的挚交,
他只能硬着头皮拆开信,可在看到写的内容后,脸便成了调色盘一般,时白时青时红,极为复杂难堪。
“还不快念!”元睿明厉声斥道。
“小、小邵邵近来可好,胭脂在你府上都还好吗,可不许欺负她不然小心我,小拳拳,锤你胸口。”
赵焱板着脸僵硬的用男子口吻说出这些话后,恨不得此刻谁能给他一拳。
“听承影说了我小时候害你掉入寒潭里的事后,实感对不住你,想来关节痛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我们又是‘一起掉冰窟’的情谊,便特意做了几个能发热的暖包,用法附在信中,还特意加了绑带,希望你戴上后能稍微好一些。”
“哼。”元睿明脸色更冷了些,“朕前些日子为了她受风寒她倒不在意,却记得别人幼时做过的事。”他瞪着赵焱催促道“还有什么,都一起念了。”
这后面的话就更难以启齿,可赵焱已经放弃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