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收买,并且还要他来配合我们演这一出戏,欺骗尚书,这真的可能吗?”
工部尚书被这嘲笑声弄得脸色一会青一会紫,如调色盘一般,十分的精彩。
待到白景音笑得够了后,深吸一口气,慨叹道:
“倘若我真有这本事,也该让他直接去刺杀了凌相父子,而不是把刀刃对准你的女儿。尚书这些话恐怕连自己都骗不过,又何苦说出来惹人笑话呢。”
“不论如何,在娘娘眼中,老夫就是个欺软怕硬懦弱得只懂得依附凌相,丝毫不顾父女之情的冷血无情之人。”
白景音努嘴,
“至少现在看起来,尚书对自己的认知倒比我想象中清楚一些。”
工部尚书望着白景音片刻,沉默着,从晃动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内心在思忖估量着什么。突然间,迈开脚步,向白景音走去。
邵靖易向前一步生怕他要对白景音不利,
但白景音却不动声色的拦住了。
从容淡定的喝着热茶,
就算想对她不利,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果不其然,工部尚书只是坐在了白景音旁边的位置上,身子显得很是僵直。垂着眸子,又沉默了片刻后,
开口道:
“娘娘救了蓉儿的性命,又深夜造访直言不讳,那老夫若一直同娘娘绕圈子,说那些官场的虚伪套话就实不应该,就请恕老夫直接开门见山了。”拱了拱手。
“都是心如明镜的明白人,尚书大人若早些这般,也不至于浪费那许多时间。”
长叹一声,
“都说文人有傲骨,想来臣当年又何尝不是饱读诗书科举中第怀着兼济天下的抱负,可官场沉浮,想不折腰实在是难,处处打压碰壁后,老夫才意识道,必须要活得圆滑,懂得趋炎附势,方是为官之道。”
“为人处世需圆滑,可圆滑与同流合污,想来不是一个意思,我说的没错吧?”
白景音看向邵靖易,邵靖易点头,沉声道: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合。尚书给自己找的借口未免牵强。”
工部尚书苦笑,
“罢了,二人说的不错,老夫是被权势富贵迷了眼。凭借对凌相马首是瞻,从一个区区六品的太常寺卿官至从一品尚书。同坐一条船,除了利益外这些年来许多不能见光的事都彼此熟知,早已是休戚与共,便是老夫想硬气一把与凌相决裂反目,替女报仇,又岂有资本?!凌相手里的那些证据,便能让老夫在揭发凌相前,先死无葬身之地。”
能看得出来,
工部尚书现在说的话至少有八分为真,
“娘娘以为老夫这些年来对丞相鞠躬尽瘁,别无二心,最后被过河拆桥弃如敝履当真就能欣然接受吗,实在是别无他法。娘娘与邵总督还是离去吧,念在二位救蓉儿一命,老夫权当今日不曾见过二位,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伸出胳膊挥向门口,
显然是下起了逐客令。
白景音这个时候倒是出奇的顺从起来,挑眉努嘴,站起身来。撇下一句:“尚书大人能一条路走到黑实在让人敬佩,只可惜,这份忠心凌相却注定感受不到了。”
说罢,
与邵靖易一道作势就要往出走。
果不其然,
还没走出几步,
工部尚书便开口阻止。
“且慢。”
听到这一声,白景音跟邵靖易交换了个眼神,露出了稳赢的笑意。
其实在此之前,邵靖易便对白景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与工部尚书方才所说的没什么分别。同坐一条船,在很多事情上都不清楚彼此来,知道了凌相那么多案底,凌相岂会不防他背叛,想要抽身倒戈绝非易事。
既然能想到这一点,同样的,二人合力也想出了解决之法。
说到底用一个词便可概括,
‘逼上梁山’
“贵妃娘娘此话何解,为何说老夫的忠心不能传递到凌相那里呢。”工部尚书疾步上前拦在他们面前,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这个啊,我方才没有告诉尚书吗。”
白景音十分无辜的眨了眨眼,语气随意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出宫的匆忙也没有那什么遮面的巾帕,所以在偷梁换柱救下夫人时没能隐藏身份,定然是被玄衣认出了身份的。”
“那又如何!”
看着白景音眼底的笑意,工部尚书知道一定不止表面如此简单。
“工部尚书与贵妃向来水火不容,在淮下天灾一事上亦多番针锋相对,为何贵妃娘娘要费尽心思远赴衡阳,不顾自己的危险移花接木,去救一个仇人的女儿。关于此事的所有消息又是从何得知?一切就只有一种答案,那便是尚书大人已然倒戈归顺于皇上,作为条件,娘娘才会去救人,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邵靖易语气不容反驳,
工部尚书被这一番话一下子就点醒了,面色俶尔惨白,瞪大眼睛既不敢相信又气愤后怕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后退了几步,
胳膊被气的颤抖,指指点点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们,你们——”
“我们如何?”
白景音笑意更甚,
“尚书大人之所以会这样恼怒,不对,其实说是害怕恐惧更为确切吧。跟在凌相身后那么多年,总该比我知道凌相是怎样一个多疑善妒,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人。此刻估计已然相信了尚书的背叛,在丞相府被气的跳脚吧。”白景音捂着嘴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