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春风满面的躬身行礼:
“微臣,谢皇上隆恩。”
几家欢喜几家愁,
所幸,终于告一段落。
元睿明回宫的消息在太后下懿旨解封宫禁皇宫撤出官兵后,迅速被遍传开来。成为抑制谣言最好的方法,也止住了前朝后宫的人心惶惶。
许多朝臣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这其中最要烧高香求神拜佛的,
就是那些原本中立,此番险些投靠了凌相的臣子。
除过皇帝归朝之外,太和殿上所发生的事也是不胫而走,按理说屏退了宫人并不会有旁人知晓,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刻意散布出去。
总不会是凌家自己,那幕后推手是何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这父子二人还没回府之前,关于凌相是怎么失察造谣,因皇上宽容而仅仅罚俸赈灾;凌宇归又是怎么顷刻间被削了兵权,连皇都守卫这般要紧的兵力也拱手于人。
街头巷尾传的是绘声绘色,
同朝为官的都幸灾乐祸着只手遮天的凌家也会有今日,
戏称凌相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不足为惧怕,致使凌相的声名威誉不大如前。
凌相叱咤风云了大半生,
岂能忍受得住这般闲言碎语,被人戳着脊梁骨的嘲讽,也因一步之遥的权势从手中飞走而不甘心、挫败,还有那对元睿明极度的愤恨。
万众心境交杂在一起,
终于在下了马车看到自己丞相府牌匾的瞬间爆发,
捂着胸口猛咳了好几声,咳到嗓子眼冒出腥甜时,忽然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
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
***
慢慢睁开双眼,
凌相只觉浑身都无力的如棉花一般,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会到了年老的无力感觉。
进来送药的侍女一看婢女眼睛睁开,却怔然混沌的望着顶幔,连忙惊喜的出声唤道:
“丞相大人醒了,将军,将军。”
只听脚步声从廊上传来,
凌宇归听到凌相终于醒转过来,亦是喜不自胜,踏进门槛就开口道:“父亲可算是醒了,方才我还在训责那些太医,若是看不好父亲,要他们提头来见。”
凌相沉默了片刻,
“能要了太医性命的只有皇上,你一个被削了兵权的将军,还是谨慎些好。”
话里话外的意思,
明显就是还对前事不能释怀。
“你们都退下。”
凌宇归凛声吩咐,在房内的婢女都退下关好门后,才忍不住叹了声气,将凌相扶起半坐半倚着靠在一旁,自己则端过药碗,一边喂药一边劝道:
“太医说了,父亲这是长久积劳加上急怒攻心,伤了根本才会昏倒过去,虽不严重,但需要仔细调养身子。其余的事还是莫要想的太多,凡事都有儿子再,儿子会守好凌家的。”
“你?”
凌相砸心中苦笑,
倘若生子当用,那也不会到这般田地了。
“大半生来,得意时,老夫从不知何为积劳成疾,也从未有过这般心力交猝之感;谁知一朝失意,就欺人老矣,什么都要找上门来。”
一碗药服下,
凌相闭眼调息,精气神这才慢慢恢复了过来,开口自嘲道。
“父亲若不觉得失意,那就算不得失意。再者说,虽然此次计划失败了,与皇位失之交臂有些可惜。但那皇上到底还是畏惧仰仗着父亲,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所为又如何,他敢,他有那个本事惩处父亲吗,还不是忍气吞声全当作不知?”
“皇上固然不能对老夫下手,但你丢了那八万的兵马,难道也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
八万虽不是个大数字,
但都是驻守皇城内外的精兵,也是当初凌相费尽心力半请半逼迫的把凌宇归留在皇都的原因,掌握着这八万精兵,等同于控制住皇宫,
是何等关键,
而现在拱手让人,还是给了白毅那个死对头,他如何能甘心。
提及此事,凌宇归心中也是憋着一股气,
但任何埋怨的言辞都不能此事说给凌相听,只能压下不忿,宽慰凌相,也宽慰自己:
“父亲也不必想的太遭,八万而已,剩下的十万还稳稳掌握在儿子手中。何况方才知道父亲病了,皇上忙不迭的就遣福公公送了好些药材过来,除过人参雪莲灵芝外,还有许多不曾见过的,说是些清热解毒,补精宜体之功效。”用下巴指了指桌子,带着些嘲讽元睿明的语气道:“前脚罚后脚就来示好,夺了我的兵权,有朝一日也必然会乖乖的拱手送回来。”
“你倒是想得开,还有这般自信。”
凌相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忽然间,视线移向那盖着红布的盒子:
“你方才说什么不曾见过的药材,可仔细查看过了。”
若是真要赏赐,那自然是要体现其名贵与滋补惯用,岂有送些名不见经传又不一定对症之药的道理,他隐约觉得,或许别有深意。
“儿子又不懂得这些,父亲若要看我拿来便是。”
凌宇归将那三个盒子端来,
放置于榻前的桌案之上。
凌相朝那木盒中望去,还当真都是些炒制好的中药材,散发着微微-冲鼻的气味,也是因为这样凌宇归根本就没有去碰的想法。
而这些药,打眼一瞧没有任何的不妥,但若是再多留心,便能看到每个药盒中都放着一块小牌子,
上面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