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音眨眨眼,朝元睿明一脸无辜道
“是这样吗?那臣妾用了不合身份的东西会如何呢?”
“这你便要问皇贵妃了,毕竟如今是她协理六宫事。”元睿明无半点指责的态度,眼眸微眯,一副看戏的模样。
“宫规有言,僭越者视情节严重,重则废为官女子,轻则杖责三十,闭门思过不得出。”凌素馨看着白景音只觉胜券在握,含笑道“如今贵妃可是用了皇后才能用的样式,不知皇上觉得是该从重,还是从轻呢?”
可皇上好像完全无视了她,并不急着回答只顾自己茗茶,气氛一度胶凝。
白景音摸了摸髻上的凤簪,又上下打量着凌素馨,气定神闲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害怕。
“你瞧本宫做什么。”凌素馨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皱眉道。
“倒没什么,只是瞧皇贵妃身上这衣裙好看的紧,瞧着花样,只怕是江南最时兴的织花锦缎吧。”
织花锦缎倒是在贵族中流行过一段时间,到现在却是连寻常官宦人家都可得。
“织花锦缎?”凌素馨忘了自己还要治罪白景音,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声调“本宫身上这是川陕总督进贡的流光锦,蜀锦里也是最佳,岂是区区织花缎可以比得上的。”
此话一出低下的嫔妃皆在捂嘴窃笑,嘲讽着白景音身为贵妃却连流光锦与织花缎都分不清,到底是将门出身,没见过世面。
“也难怪会认错,这样好看的衣料臣妾可是连见也没见过。”她拿胳膊撞了撞身后的人,“皇上真是偏心,只给皇贵妃一人。”
‘“这爱妃可冤枉朕了。”元睿明凤眸微眯,看着凌素馨的目光耐人寻味,“此次川陕总督进贡的流光锦极少,朕便都送去太后宫中,却不知皇贵妃身上这身是何处所得了。”
“臣妾、臣妾……”凌素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来凌相于朝中颇有人望,说不定与川陕总督私交甚好这才有了额外的流光锦也未可知啊。”白景音站起身来缓缓向凌素馨走去,“听闻凌相最喜收集珍宝,府中所藏比皇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就不知我可否有幸得见了。”
“你岂可出言污蔑朝廷命官!”凌素馨朝白景音斥道,而后屈膝跪下,“皇上明鉴,子虚乌有以讹传讹的事又岂可当真。”
虽口中否认,可凌素馨心中着实惊慌不已,父亲却有一藏珍阁,只是那位置极密更有机关掩饰,白景音又是怎么知道还在皇上面前提起的呢。
“丞相的忠心朕自然是明白的。”元睿明笑意逐渐消失不见,“只是朕赐了个凤穿牡丹给贵妃你尚且觉得僭越,那丞相私自将与太后一般的流光锦给了你,这便不算是僭越了吗。”
他的语气越发冷冽,
“皇贵妃觉得朕对你应该是从重还是从轻,是废黜位分还是杖责三十。”
“臣妾无心冲撞太后,臣妾若知道是万万不会穿这样的衣服的,求皇上恕罪。”
“皇贵妃既然知错,那朕也不会苛责。”凌素馨还没来得及谢恩,便听他继续冷声道“只是这川陕总督做事实在没有分寸,传朕旨意革职查办,总督一职由四川巡抚赵之年接任。”
白景音一副了然的样子,她知道这出戏已经没有自己出场的必要了。
川陕总督乃凌相一派的肱骨之臣,如今借此机会斩了凌相最得力的羽翼,还趁机扶了自己的人上位,最重要的是凌相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毕竟比起一个总督他总得抱住凌素馨在宫里的位置。
这一战,元睿明是赢的势在必得。
眼看着不可一世的凌素馨吃了瘪,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一点动静,这场宴会也就在食不知味各怀心思中进行了下去。
当然这里面是不包括白景音的,
她坐在元睿明身边,一口笋丝,一口鸡腿,再一口酒,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是被她一人扫光的。这样的皇家宴会原本就是做样子,元睿明第一次看到这种风卷残云的架势,大为震撼,却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面前的一盘鹿筋推到了白景音面前。
白景音才不管什么仪态不仪态的,吃饱喝足后拿帕子抹了抹。她忽然转头看向元睿明,凑过头低声道“今日我也算立了一宫,皇上就不打算奖赏些什么吗。”
“朕不是给了你凤穿牡丹吗,不够?”
“你没听皇贵妃说这是僭越吗,我可不敢再带了。”白景音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东西不能吃还不能卖了,当个暗器都嫌硌手,她才不稀罕。
“既然如此。”元睿明摸了摸下巴,转过头与白景音对上目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那就赏你今夜侍寝吧。”
听了这话,白景音轻嗽一声默默与元睿明拉开一段距离。
“我突然觉得为皇上尽心效力是本分,是不应该要什么赏赐的。所以侍寝什么的,可以不必了吗。”
元睿明淡淡一勾唇,
“朕金口玉言,你觉得呢。”
白景音“……”
她好像自己挖了个坑,又亲自跳进去那样。
元睿明果真没有食言,凤鸾车准备停到了琼华宫的门口。只见白景音面色凝重,背后背着偌大的一个包袱,半点没有别的妃嫔侍寝时的娇羞欣喜,倒像准备着慷慨赴死一般。
“贵妃娘娘,您背的这是……”那太监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
“哦,棉被罢了。”白景音爽快的拍了拍包袱。
“棉,棉被?”颇有些错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