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手中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其鬃曳地,远远瞧去身姿矫健俊美,竟似狮子一般。盛将军牵着马的亲卫讲到
“这马乃是当年皇上赐予将军,大宛国进贡的千里名驹,名曰狮子骢,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于它而言不在话下。”
“所以第三场是比骑射?”白景音不耐烦的打断他。
“骑?景大人说笑了。这马虽名贵,性子也是一等一的爆裂。莫说骑了,若非卑职饲养这马日久,寻常人只怕靠近一步都要被踢得够呛呢。”
说到此处那狮子骢还配合的嘶鸣一声,桀骜不可一世。
白景音对宝马没什么感觉,前世是,现在也是。马若是不让人骑还反而伤人,却还是被人向祖宗一样供起来,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所以这第三场,是要让我们训马了。”白景音淡声道。
李茂站在那马的另一侧犯起了难,前两场都是派了他人前去迎战,若最后一场自己还不,身为副将岂不是颜面扫地,可这马还是御赐,若不用些手段不怕驯服不了,但若一时失手伤着了,万一皇上降罪……李茂一边思考着一边试图靠近狮子骢,果如那人所言,才刚接近一尺远狮子骢便躁动起来,四只蹄子不断踏地,扬起阵阵尘土。
李茂缩回脚,咽了口唾沫朝白景音道
“这一场,我们弃权。”
他料想白景音也必会碍于御赐而不敢轻易尝试,双双弃权需得加试,到那时自己再反败为胜。
“弃权?那这第三胜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罢,张淮易还来不及阻止白景音自己倒像匹拉不住的野马,飞身直向那狮子骢而去。
狮子骢一看有人来,当即昂着脖子左右挣脱,蹶起蹄子就朝白景音踢去,俨然一副不让近身的模样。白景音挥出一直从何处寻来的九节钢鞭,抬手便是响亮的一鞭子狠狠的抽向马背。狮子骢疼的仰天长嘶一声,将饲养照料自己的亲卫甩在地上拖行。
“这个没人性的白眼狮子骢。”白景音暗骂一声也趁机骑到了马身上,那马反应更加激烈,又跳又跑,四只蹄子乱踏,眼看着那亲卫便要命丧马蹄之下。白景音见状,当机立断抓住它颈上鬃毛,于腰间掏出匕首直直得朝下刺去。
只听一声哀嘶,狮子骢跪伏下身子,再不敢乱动。
白景音翻身下马,一把拖起躺在地上吓晕过去的亲卫,交给营中军医后才送了口气。抹了抹额上汗珠,朝张淮易抱怨道
“不是我说,这马比人可难搞多了。”
“你还敢说!这马可是御赐,你怎么能伤它。皇上若要怪罪,被拖出去斩首示众可是可能。”张淮易面色凝重,将事情的严重性告知给白景音。
白景音第一次对张淮易目光中有了些薄怒,
“我不知道怎么加了‘御赐’二字你们就怕成这般。但在我这里,一个不能骑的马和一个忠心的人,肯定是后者更重要些。”
张淮易见自己一心为他着想却被这样说,不由有些委屈。
白景音也察觉自己过于严肃了些,不由放缓声音,解释道“我方才控制着力道,不至于要了那狮子骢的性命。再者说我们两个可是在替皇上立军威,便是真折损匹马,也是无碍。”
眼看张淮易安了心,她这才理理衣衫,再度站回到点将台上。
“三战全是我胜,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台下是鸦雀无声,满坐寂然。
有风渐起,吹得营中旌旗猎猎,扬起黄沙阵阵,这是记忆中留存的属于铁马金戈的肃杀气味。
“你们没有,我却还要说。”白景音背手而立,傲视着众将士们。
“第一战,比武。本官是如何以一当七在场皆有目共睹,一个副监军尚且如此,那皇上亲自指派的参军大人又有怎样的能耐自不必明说。”
张淮景见众将士的目光齐刷刷向他投来,尤其是当初出言讥讽过他的,此刻更是悔不当初。既受用又心虚的张淮易暗自朝白景音挤了挤眼睛,示意她吹嘘过了,快些打住。
“之后,我又得了你们盛老将军的认可。”白景音观察着台下的反应,果如她所料一般。
“若前两战意在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统领监军,那么第三战就是要告诉大家,御马名驹不服,本官尚且敢鞭之刺之,对于那种无视军纪以下犯上者更不会留一点情面。”
“现在——”她陡然提高声调,让士兵们心猛地提起。“方才来晚来迟的人自己站出来,每人去领十军杖,不为别的,只为你们穿着的这身衣服、手里的这杆长枪,为你们是保家卫国铁骨铮铮的军人。”
话音落下,台下是一片寂静,这但这种寂却再不是视而不见的轻慢,取而代之的,一种由心生出的敬畏尊重涌动其中。
第一个人站了出来,
而后第二个、第三个,之前有意不服管教的士卒如今一个个心悦诚服的站出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白景音看着这一切,心中颇有种成就与欣慰。
“我们的项上人头也算保住了。”张淮易走到她的身侧,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慨叹道。白景音抛给他一个早告诉你了的神情,而后压低声音提醒道“方才路过万年县见瓜果极好,另外还有离宫前特意‘搞’来的葡萄美酒,待会罚完了分给他们,这个红脸还是参军大人自己唱比较好。”
张淮易抛还给白景音一个真够意思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师傅倒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