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话中透出些古怪的老成,但就模样来看,却是个十足的小孩模样。
约莫岁大,比同龄的矮子长得高些,却瘦的不是一点点。
头大,一看就是很聪明;面色苍白,下巴尖,但一双眼睛却含着灵气,快要占去脸上的一半位置;身量消瘦,穿着一显然被洗过无数次的破旧青色褂子,甚至都不大合身,露出了里面的半个白袖边。
“好歹是个丞相,怎么连身衣服钱都舍不得。”
白景音拽了拽他的袖子,但这边长了,另一边就变得更短。
“他们有给我新做的衣裳,但是我不愿意穿。”
“为什么呢?”
难道这么小年纪就开始挑衣服穿了吗。
“再好的衣服也不如娘做的好,若我换了,他们必定会把这件丢掉。”他顿了顿,“这是最后一件勉强能穿的了。”
“原来还是这样啊,倒是个孝顺的乖孩子。”白景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孩子口中所谓的娘,应该就是乌嬷嬷了。谁曾想那个乌嬷嬷在宫中为虎作伥坏事做尽,几次三番帮着凌素馨害她,但儿子却这样讨人喜欢,让白景音丝毫想迁怒的感觉都没有。
“你去外面守着吧,我还想在这里聊几句。”
朝赵焱说道,但赵焱还没来得及往外走,
“除了送药送饭没有人回来管我的,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来。”
他虽一直埋头鼓捣着手里的小木盒子,但却对白景音的想法十分了然,这种眼力见是许多大人都不能具备的。
“还真是个古怪的小人精。”
白景音心里念叨着。
要想建立信任,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兴趣入手。
“你拿的应该是机关木盒吧,这东西对你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确实难了些,要不要我来帮你试试呢。”
他抬起头,黑珍珠般有神的眼睛瞧了白景音半晌,而后将盒子递给了她。
“这种东西的,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平心静气,仔细观察每一部分的位置分布,然后脑中有一个整体的印象,一定要把思维发散出去,这里……这样,还有这里,这边——”白景音一边念念有词,手上动作飞速,寂静的房子中只能听到木片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最后再这样就大功告成!”
白景音自信十足的说道,而后朝两边一拉,
木盒纹丝不动,极不给面子。
“不可能啊……”
白景音又用力的拽了几下,但根本没有一点要开的样子。她又试了许多方法,知道赵焱都看不下去了提醒她这次来还有正事,她估计要同这个机关盒对抗上一下午了。
满头大汗,深吸了一口气。
“用武力打开你可以接受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拿了回去,这
次低着头随便摆动了几下,那木盒便应声打开。
而后将打开的盒子重新塞到了白景音手上。
“你很想打开吗,喏,已经开了。”
“……”
“……”
白景音与赵焱两脸黑线。
“你不是能打开吗,所以刚才只是在假装不可以?”白景音对他这一套骚操作表示十分不解,也对自己在小孩子面前丢脸而面色微红。
“这是我自己做的,有很多种不同的打开方式,我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之前没想到的而已。”他脸上还是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看你好像很想试试,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这些话后,他忽然眉头一皱,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瘦弱的身子躬下,好像要活生生将肺咳出来一般,连呼吸都变得不太好。
白景音一惊,正预备从腰间套出药丸,却见到他虽一边猛咳,一边从腰上接下来一个药囊,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好几下,哮症才有些缓和。
熟练的动作,好像这就是他每日都要必经的事一样。
这么小的孩子,却要被病魔折磨,白景音捏紧拳头,这觉得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正该被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吃药,这样可不行。”
白景音倒了一杯水给他,蹲下身子,用手在他背上顺着气,这样能帮助他更快得恢复平缓。
双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大口后,摇了摇头
“每天送来的药都太苦了,我不想喝。”
她回头瞧了眼摆在桌上那黑漆漆发散着酸苦气息的药,
“这里的药便是不哭也不该喝。”
垂着眼眸,“但是嬷嬷没天回来检查,到那个时候还是要被盯着喝完,不然便不会给我饭吃。”
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有天才的智商,却在动歪脑筋上欠缺了些。
白景音站起身,端起药碗径直走到窗前,将那碗药尽数倒在了花盆里,而后回头笑道
“记住了吗,以后就按这个法子,那嬷嬷既然不怎么管你,自然更不会留意你房中的花花草草的。反正她的工作也就是让你‘喝完’而已,这样足够交差了。”
他又咳了几下,朝白景音点了点头。
“可你现在生病了,不吃药还是不行的。”
白景音从怀中掏出本来刚才就要拿出来的小药瓶,这是根据许太医的脉案,让精通医术药理的承影重新开出来的方子作成的丸药,
这才是真正可以治病救命的东西。
“以后就吃这个,一日一丸,饭前服下便可。”
说着倒出一粒像极了现代某种巧克力零食的药丸,递给了他。
他拿过后闻了闻,复又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