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皇上你来喂。”白景音大方的将杯子伸过去,“身为皇上照顾自己的臣子,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朕怕他受不起。”
冷冷的撇下这句话后,元睿明算是勉强妥协,坐回了自己位置。
眼睁睁的瞧着白景音又是喂水,又是打湿帕子敷在额头上降温。他越看越是火冒三丈,如果目光能化为实体,
恐怕整个琼华宫都要化作灰烬了。
终于打典好了所有,白景音长舒一口气,放下窗幔,只希望明日一早,能看到已经退烧的邵靖易。
“要是朕受伤了,你估计只会落井下石吧。”
元睿明手中握着早就喝干净的茶杯,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能了解我到如此地步,皇上当真算的上是知己了。”白景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谄媚似的竖起了个大拇指。
“你——”元睿明今天已经不知道被她气了多少回,仿佛自己前半辈子没受过的气都要在白景音这里讨回来。
他冷笑,
“朕说你是白眼狼委实不算冤了你。”
“安心啦。”白景音坐在元睿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无比真诚的表示“哪怕皇上有一天傻了疯了,或者瘫痪在床,或者大小便shī_jìn,或者连人也认不得,那我都会照顾你,给你养老送终的。”
“……”元睿明表情难看的像是吃了苍蝇,
他大概脑补了一下白景音口中自己的悲惨遭遇,
吞咽了一口,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你还是让朕早日安息吧。”
白景音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果然她跟元睿明这样打闹拌嘴的时候来的更为轻松。
“好了,时辰真的不早了,皇上再不会去休息,误了早朝太后可不得生吞活剥了我。”白景音瞧了瞧窗外,提醒道。
“你这是要赶朕走?”元睿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态度不好道“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安得什么心,别以为朕不知道。”
“我安的什么心。”白景音瞪大了眼睛,无奈且无语。“邵靖易都那样了我能安什么心,就算有心,也没那里力好吧。”
昏迷中的邵靖易,皱了皱眉头。
“没有最好,反应朕是不会给你任何红杏出墙的任何机会。”
元睿明无视了她的解释,站起身,径自走到了书案前,像在自己宫里一样随意。
“让赵焱那没批改完的奏章拿过来,朕在这里处理也是一样的。”
白景音此刻非常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可她今日已经翻过许多,眼睛很是疲惫了。
“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皇上爱在哪儿都行。”白景音挤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而后扭头就要往外走,“我去承影那儿挤一挤。”
“回来。”元睿明叫住他,
“你想把朕跟这个人单独留着共处一室?”
“不然呢?”白景音摊手,觉得元睿明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皇上不走,又不愿意我走,那意思是要把这幅样子的邵靖易丢出去?”
“这倒是可以。”
“这好像不太行。”
“那算了,朕怎么说也算个仁君。”元睿明挑眉,随手翻起一本书,“只是没有床睡罢了,琼华宫有这些空地,大不了跟以前一样。”
以前……
白景音眯起眼睛。
她又想起了刚封贵妃时的‘专宠’,外面看着夜夜,其实背后都是她异常苦逼的打了半个月地铺好吗。
不是真的吧。
她苦笑着,想挤出几滴眼泪,
“皇上不是认真的吧,可是可是,我还是有伤在身的啊,我是病人,睡地板不好的。”
“那就多铺几床被子。”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白景音今夜的命运也就这样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是夜,地板上的白景音气鼓鼓的睡在三床棉被上,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翻来覆去既不能平息怒气也不能安眠。
“消停些,你吵到朕了。”
点着一盏灯伏案批阅奏章的元睿明开口道。
“是——”
白景音拖长了音调,心中却把能骂的词语全都骂了个遍。
屋内再无动静,只能听到烛火的燃烧的噼啪作响,连翻阅奏折,提笔书写的细小声音好像在此刻都被无限放大。
“你还会继续查这件事吗。”
元睿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绝对会查下去。”白景音不悦道,想了想,似乎也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正事上,只能压下对他的不满认真道“好歹也是我的第一个任务,结果费了好大的劲儿就落了个两伤员?说出去简直都丢脸。”
“事情已然败露,不可能再拿到证据的。”元睿明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朕禁止你再去丞相府,听到了吗。”
“物证拿不到,不是还有人证吗……”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一点睡意都没有,跟元睿明说着说着话,好像眼皮就越发重,
困意渐起,
白景音打了个呵欠,
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人证,你是说林奭,还是宋琮?”
“……”
“朕在问你话呢。”
“……”
“白景音?”
“……”
始终没有一句回答。
元睿明停住手中的笔,抬眼像地上望去,果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他放下奏折,起身走到了白景音面前,俯视着那正在酣睡的人,慢慢蹲了下去。
“跟朕说话就这么催眠吗。”元睿明叹了声气,小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