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甲没有葛秀川对视,不是他不痛恨官员收受贿赂,而是他知道这里边的一些关窍,以葛秀川现在的身份,怕是都不会过堂就会被扣上别的罪名,就算他心里支持葛秀川,但是也不能帮葛秀川作证,毕竟他家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
杜光庭更不必说,他家的生意都是靠着李梦阳家,他就是李梦阳的小跟班。
沈正清见葛秀川望向了自己,只能无奈地开口,“秀川,其实名额的事情我也知晓,就是怕你受不了才没说。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也不瞒你了,严夫子确实极力推荐了你,但是……”沈正清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李梦阳。
李梦阳一副光棍的模样,半躺半坐在椅子上,“正清你直接说,也好让这小子死心。”
听李梦阳这话,沈正清才继续说道,“学政大人说此次是推荐上去的名额,是给户部的预选学子。户部你也知道每天过手的钱财无数,秀川你家里条件不是太好,学政大人怕你……,所以才换了梦阳。”
葛秀川听完这话就笑了,“我家是穷,但我好歹也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是否我还是分得清的。怎么?穷就不能去户部了?当年的魏公魏玄大人,不也是贫苦出身,可还不一样是担任了首辅,怎么没人担心他因为穷经受不住考验啊?”
李梦阳出言讥讽,“葛秀川你可太逗了,魏公是什么人,你居然自比魏公?”
“秀川,你也别难过,学政大人说了明年的名额一定给你一个。”沈正清听到李梦阳的话,有些不悦,但是李家是秦州府的大户,据说他的一个姑姑嫁到了金陵府织羽堂的钱家。那织羽堂倚靠的可是皇商悦玲珑和锦瑟年华,就算是他家这样世代读书的请贵,也不想招惹这种大商贾。
葛秀川并不是个书呆子,听到沈正清这话,便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清兄,你让我静静吧。”说完便不再言语,独自到一旁发呆了。
见葛秀川不再嚷嚷着要告发自己,李梦阳撇嘴一笑,从杜光庭手里接过了一个小袋子,那袋子大约两个巴掌大小,里面鼓鼓囊囊的,“不说那些了,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看我带了什么。”
李梦阳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不大的金黄色的葫芦,“这可是金陵府时下最流行的葫芦酿,就这一个葫芦就要卖三十两,运到咱们秦州没有五十两都买不到。这个还是我从我爹的库房里顺出来的,听说这葫芦酿的酒液清亮,还带着一股子清香味。今天不在府学之内,大家都来尝尝吧。”
……
“那几个书生怎么样?没什么不妥吧?”
“几个书生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我刚才进去,屋里的气氛可是有些不对。”
玉和子神情冷了一下,“怎么个不对法?”
“怎么说呢?”玉阳子琢磨了好一会儿,“看着就好像咱们跟二哥、四弟和五弟闹了别扭之后的样子。对呀,他们应该是吵架了。”
其实这玉和子和玉阳子原本并不是道士,这处道观只是他们掩藏身份的一个落脚点。他们原本是兄弟五人,在江湖上绰号“淮北五煞”,专门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但是几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淮北五煞”居然分崩离析,然后便再也没了踪迹。
“老二、老四和老五当初居然想投靠朝廷,若不是我发现得早,咱俩的人头早就成了他们的投名状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是每每提到这件事玉和子都是咬牙切齿的。
玉阳子也是叹了口气,“谁知道二哥那么阴险,不过幸亏师兄发现了,而且这几年咱们过的更好了。之前弄来的金银财宝已经不少了,咱们什么时候将东西出手?”
“不慌,我都这把年纪了,其实又何尝想在江湖上浪荡,只是一直也没有好的门路。不过,最近关于什么前朝门派的事情,我觉得这里头必定大有文章,等过几天咱们也去探听一二,说不准能有洗白的方法。”
“我都听师兄的。”
“看外头这个雨势,那两拨人应该是要在观内留宿到天亮了,今晚上你跟我都别睡了,警醒着点,别出什么岔子。”玉和子总觉得,平常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人影的道观,今天居然来了两批人,总觉得要出事。
……
第二天。
一大早南星就被一阵急促地拍门声给吵醒了,其实这一晚上南星也并没有睡觉,而是在修炼混元掌心法。
在炼看了那么多书,南星终于对自己现在的内力有了一个标准的认识。
用武林中人的话来说,南星现在体内已经有将近一甲子的内力,等闲习武之人根本不是南星一合之敌。
只是南星没有练过什么拳脚功夫,都是凭着一股子浑厚的内力御敌,若是碰到内力相当的高后恐怕会吃亏。所以南星在琢磨,将以前在拾荒时用的那些身法来配合内力,希望能达到不错的效果。
“女居士你在房里吗?若是起了,还请开门。”玉阳子的声音从门外出来。
南星拉开门问道“道长怎么了?”
“烦请女居士先随我到正殿去,到了就知道了。”玉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南星倒是不担心这道士会害他,而且看这道长的脸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南星也没多说,就跟着玉阳子来到了镇德观的正殿。
这里供奉着一尊较大的泥塑雕像,按理说这种泥塑供像应该先上彩绘再附着一层金箔,炼真宫里就是这么做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