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跪的,因为他面前,就丢着母亲亲自下厨做的,油香鸡,这是父亲最喜欢吃的菜,他一个人就能吃大半只,此时,这只鸡,连个油皮都没有破。
“他一抬腿,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我不准,你要是敢提半个关于徐家侯女的事情,我就,我就…”
“娘,我这,吃着饭呢。”江赞看着自己白饭上的红烧肉,这也是母亲下厨做的,他真准备吃,就听母亲如此说起,顿时没了胃口。
“你没胃口,给你老子吃。”江晚活了快七十岁,还没有吃着吃着饭就被掀了桌子,但他还只能敢怒不敢言,伸长筷子,把大儿子碗里的红烧肉夹到自己的碗里,就着这一点肉,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米,才对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二儿子“还不快给你娘赔不是,她为了你的事,每日是吃吃不好,睡睡不香,你是真想看着你娘被你气出病来,才甘心。”
听父亲这么说,江扬也只得跪在地上“给母亲赔罪了。”
“赔罪不赔罪的,娘倒是不在意,哪有母亲会生自己儿子的气的,我只是,只是想要你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给你做顿好吃的饭,给你缝一件合体的衣服,等我和你爹都去了以后,有个人能照顾你。”说到这里,庄老夫人流下了眼泪。
原本一口气吃了一碗米饭的江侯爷,见夫人如此,放下了手里的碗,揽住了自己的夫人“别哭了,这混账羔子,脾气倔,随他老子,都是我的错,我这个老子的错。”
“你还知道你倔,你还知道。”庄氏一听丈夫的话,哭笑不得的捶了他一拳。
“好了,好了,别哭了。”
江赞和江扬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心里都不是滋味,江扬拘身道“儿子自小见父亲,笃爱母亲一人,原是不懂这些的,只是,自从与我妻心意相通以后,就想要与父亲一样,这一生只对我妻一人,照顾好我妻我子,顶天立地,不负任何人。只是我妻命薄,无法与我白头偕老,儿子不敬,问父亲一句,若是母亲早去,您,可否再娶?”
“我自然不会”江侯爷一口否认道“只是一切事情,都没有如果和若是,事情自己发生,你的妻子虽然也不想如此,但她毕竟是去世之人了。每个人都要往前看,频频回首,只会让你陷在过去无法自拔,这对你是无益处的事情。你总得接纳一些新的人,来你的生命中,给你制造新的人生,新的回忆。”
“扬弟,父亲说的没错,我们都知道你对弟妹的感情,因为我们也是经历过的人。反之,若是你先弟妹一步而去,你希望弟妹用一生的时间,自苦哀悼你吗?”江赞也来劝说江扬。
“我自然是不想的。”江扬低声地说。
“那你就给别人一次机会吧。你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上弟妹的啊,也是慢慢的对她敞开了心扉,才对她情深意重起来的,我与你大嫂,也是,也是互相不顺眼了许久,知道了彼此的好,才真正在一起的。所以,你只要,带着接受的心,你就总能有一段,新的,美满的人生。”江赞拍着兄弟的肩膀,真情实意的道。
“只是,徐家的侯女,年纪也太小吧。”江扬始终不愿松口。
“你还说…”庄氏见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冥顽不灵“给你娶别的续弦,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她们年纪跟小,自古男子,何惧娶小妻子呢?”
“扬儿,你退下,回去好好想想,再来父亲母亲这里回话。你从未让父亲失望过,,这次,父亲也不想你,让我失望。”眼见事态越来越紧张起来,江晚只得先让江扬离开。
江扬听了,拘身给父母磕了一个头后,转身走了。
“这犟驴,犟驴啊。”庄氏气得跺脚,江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索片刻对妻子和大儿子说“我们,要不找些让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让他们两个互相了解了,没准,扬儿就同意了呢?”
“现在不仅是扬儿不同意,我瞧着,和打听着,那小侯女,也不怎么愿意,是太后迫着才没有拒绝的。”这是庄氏更心烦的地方。
“那父亲说的这个办法,就更是妙计了。”江赞觉得父亲说的很多,反问到“我们要如何做呢?”
“再过几日,徐新泰就会放出来,我让扬儿亲自送徐新泰回府。”
“这样两个人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啊”江赞觉得这也太简单了。
“徐新泰回府后,那丫头,就又要回她城外的庄子住,而扬儿正好要去北营练兵,二人离得不远,我就让扬儿,每次都给她捎些东西,他们自然就有见面的机会了。”庄氏想定了主意,立刻就来了精神。
三人商量了一番,江侯爷比打仗还要专心,江赞比写奏折还要投入,他们三人自然能商量出一套,完美无缺的计谋。
而一边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新月,浑然不觉,一边用饭,一边等着珊儿醒来。
衍文公府的菜是金陵一绝,新月此刻忧心忡忡,倒也顾不得品尝了,只是觉得味道鲜美,咸淡正好就好了。
“夫人,我们夫人醒了。”新月吃了个半饱,丽儿就跑了进来,新月一听,笑容立刻跃然眉间“当真?”
“是,太医已经在给我们夫人诊脉了。”说着,丽儿就随着新月走出了厢房,往珊儿的房间去了。
刚到门口,新月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新月没有进去,而是隔着已经掀开了帘子,看向里面的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