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好久没有做梦了,因为自那场长长的梦中醒来后,她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梦里。而关于未来的梦,更是一个都没有做过。
但是今晚,她却做梦了,梦里有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有着顶着白幡,空中飘摇的葬礼,而她四处看了看,却始终找不到自己。
就这么在慌忙失措的梦里,待了一整夜后,新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没有醒来之前,她就知道这是一场梦,可是睁开眼睛后,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新月翻了个身,胳膊却搁在了一个厚厚的东西身上,新月侧头,看自己胳膊正好放在了容映的胸口上,而容映,正熟睡着。
这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感觉,醒来以后,自己的身边躺着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是她爱不得,又恨得牙痒痒的人,所以让这感觉,更加的复杂。她准备坐起来,但是她一动,容映也跟着动了起来,他侧身,抱住了新月。
容映并没有醒,一呼一吸间,睡得还很熟。但是他却禁锢住了起了一半身的新月,新月见挣脱不过,也只好坐在了床上,看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依然是皇宫中的坤宫后殿,可是却一点原本的痕迹都没有了。
新月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柴皇后的尸体,就这么躺在空落落的床铺之上,她实在看不得这些,所以根本就没有进来,但是那个画面,却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
而现在的后殿,却焕然一新,不但屋中的陈设全部换了,就连地上的地砖,墙上的红漆,都是新涂上的。各处的陈设,都是新月喜欢的,尤其是不远处的那个,就安放在窗下的榻,她坐在榻上的时间,比她躺在床上的时间要长的多,昨日不过是坐了一会,新月就感觉到了舒适。
梳妆台旁放了一架一人高的铜镜,红木的架子上,是鱼跃出水的图案,看上去甚是活灵活现,而幔帐落下的颜色,也是新月一贯喜欢的淡色,看到这里,新月低头看着正在熟睡的容映,想来这些都是她安排的。这里虽然依旧是坤宫的后殿,可是早就不是柴皇后的坤宫,而是她徐新月的了。
想到这里的新月,觉得心中还是有些沉重的,她咬了咬唇,推开了容映的胳膊,总算是从床上下来了,不过再回头看容映,就算是如此,容映依然没有醒来。
新月赤着脚,踩在羊皮地毯上,雪白的羊皮,见她脚包裹住,甚是比穿着鞋还要舒服。
她几步走到了镜前,镜中的她,穿着单衣,长发落在身后,她本以为自己的脸会是苍白的,但仔细一看,却带着一丝潮红,让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而脖颈和额头的伤疤,依然存在着,尤其是脖颈上的这道疤,没有珠珞的掩盖,就这么直竖竖的出现在镜中,新月忍不住伸手捂着,然后从一侧的梳妆台上,拿起那串梁渭送她的珠珞,戴在了脖子上,却怎么也戴不到扣子中,一时间,新月有些着急。
王嬷嬷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然后拉住了新月的手“姑娘,别着急,奴婢来。”
说着,王嬷嬷伸手给新月戴上了珠珞,珠珞展开,落了下来,盖住了她脖颈处的伤口。如此一番,新月已经满脸大汗了。
“姑娘,您还好吗?”王嬷嬷拿起披风,披在新月的身上,新月裹紧了披风,然后摇了摇头“无事,我无事。”
“姑娘,您既然起来了,那就梳妆吧,昨日没能见到你的那两位娘娘,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而且您还要接受众命妇的参拜,今日一天,还是很忙的。”说着,王嬷嬷将新月扶到了梳妆台前。
新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对王嬷嬷说“昨日那只大笄,找到了吗?”
“在这里呢,姑娘”说着,王嬷嬷从匣中,拿出了昨日用来固定凤冠的大笄。
新月接了过来,这只纯金的大笄,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但是因为被容映因为着急而执出,上面的红宝石被摔了下来,最显眼的地方,显得空荡荡的。
她伸手摸着这个空空的卡槽,有些戚戚的对王嬷嬷说“嬷嬷,好像我天生就不能拥有完美的东西吧,您看这只大笄多好看,可惜,却丢了这只如同龙睛一样的红宝石,就变成了俗物,一块沉甸甸的金块。”说着,新月也执出去了这只大笄,它落在梳妆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王嬷嬷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又没有吵醒陛下,却见他依然躺在床上,这才发下心来,对新月说道“姑娘,你怎么能有这么灰心的想法呢?您有的是比这只大笄更精美华丽的首饰,您也迎来了一段新的人生。虽然这宫里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可是奴婢还是为您高兴的,既然您没有办法违拗,但好在,您成了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而且有了终生的依靠。这样奴婢,也能去见长公主了。”
新月听王嬷嬷这么说,不忍告诉她别的,只是点点头“是啊,我如今,成了最尊贵的女人。”
“谁也不能欺负您了。”王嬷嬷补充道。
但是新月却没有在跟着她说,因为对于她来说,欺负不欺负自己,不是用话说的,而是要怎么利用好自己,这个身份,来实现这句话。
垂地的广云袖是新月几乎从来没穿过的衣服,上面的花纹,更是复杂的新月有些头晕,她有些为难的看着为她挑选了这件衣裙的翡儿,可道“我能不能不穿啊?”
“姑…娘娘,您是没见昨日那两个娘娘身上的衣服,一个赛是一个的华丽,那个柴贵妃头上戴着一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