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收紧,摊开时雪花已经全然融化,成为带着凉意的水滑落。她眯起眼睛,看着还带着些许冰渣的水坠落,直到滴落地面之中。
她的母亲是仲长家族的一个奴隶,被家主强暴后生下了她——虽然说是强暴,但实际上母亲应该是心甘情愿的,毕竟只要把孩子送入巫马家族她最起码就能不被打还能有口饭吃了,还能在仲长家族作为女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她的母亲生她的时候还很小,自己都是一个孩子,再加上营养不良生她的时候差一点就难产而死,但还好仲长空也营养不良,体质十分的差,这才免于幸难。
和那群身体力壮的小孩子相比起来,她没有任何优势。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没有杀一个人,但她教唆了所有人自相残杀而死。
“这个烤鱼比之前那些烤鱼味道都要特殊。”云栖吃完一整条烤鱼后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纸包,她用手绢擦了擦嘴,然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仲长空:“这里有什么好喝的东西吗?”
“当然,不过这种好喝的……”仲长空微微皱眉:“听说本地人都不喜欢喝。”
混合着铁锈和奇怪的腥味,残留在唇齿之间的是一种温暖而又恶心的味道。那种灼热的液体滑入胃中,像是岩浆一般,直至将她的大脑都燃烧殆尽。
不不不,这不是人的大脑或者尸体什么的,只不过是活吃动物罢了。她从不会去吃这些东西,倒不是因为觉得残忍和难以下咽,单纯是她读过书,知道同类相食会引发朊病毒,她可不想刚活下来就又发病。
但那种腥味和带着血液的肉也实在是令人作呕,她曾经觉得肉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但在接触到煮熟了的肉的时候,她觉得火真是太美妙了。
随手往嘴里塞了一颗浸了糖汁的果子,微微一咬那种甜美的滋味顿时就润满了喉咙。或许在这么久之后,糖这种东西也渐渐能够习惯了。
“不过,你也可以去试试,听说还是听营养的,就是不好喝。”
最后仲长空一边拍着云栖的背一边给吐的昏天黑地的她灌水,旁边卖豆汁的老板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旁边排队的路人瑟瑟发抖:“这真是京城的特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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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峰】
泽川地带的取名于“恩泽川蜀”,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个泽蜀一带,但那边要比这里温暖许多,并且因为地理位置良好所以也聚集了不少居民,是有名的文官之乡。
但它的老朋友泽川就太过于寒冷,以至于走出好几里都看不到一个人。
“我,我之前……还想着为什么这边的范围这么大,但其他国家却没有什么怨言。”云栖趴在仲长空的背上,此刻的她声音已经轻到似乎能被风吹走,甚至连话都说的不太连贯:“原来,原来是因为这里都不适合居住……”
“我们快到了。”仲长空能感觉她的生命正在流逝,此刻背着云栖却好似感觉不到她的重量一般,轻的就像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从云城到泽川的路上云栖的病情快速恶化,随行的太医告诉仲长空云栖可能撑不了几天了,毕竟这一路上也完全没忌口前两天他们还出去在冰天雪地里堆雪人,如今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仲长空就打发太医先回去,毕竟太医年龄也大了这边越来越冷,之后让暗卫把东西都交给她,接着她就让暗卫在泽川等她,而她背上了云栖,两个人前往天都峰。
越是靠近天都峰雪就越大,风几乎快要吹得人睁不开眼。仲长空将云栖裹的严严实实,自己也披上斗篷,本来想打伞的,但这样的狂风打伞估计马上就要用伞蹦极,最后还是算了。
一脚深一脚浅地来到了天都峰下,也幸好这座山并不高的原因之前也有不少人有试图上去过,所以下方还是有台阶。她也顾不上做那些防控措施,云栖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她很担心再耽搁下去就不能让云栖看到山顶。
“真是……好大的风啊。”
云栖的声音模糊地耳后传来,像是一阵微风。仲长空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狂风呼啸,拉扯着两人的衣衫飘飞。
渐渐地其他声音都不能再听见了,只有云栖洒在她脖颈上的微弱呼吸还能察觉到她活着。仲长空一边想要加快速度,一边又担心走的太快导致云栖不舒服,只能死盯着人工智能给出的云栖生命值,简直是战战兢兢地往上走。
云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的,她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满天的雪花,但也有覆盖在此之下的树冠。那些树真是奇怪,城中的花草都经受不住风雪枯萎,这里却还是郁郁葱葱,那样顽强的生命力,真是令人佩服。
她脑中胡思乱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眼皮好像越来越沉,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了,她自己倒无所谓,但仲长空这么努力想让她看到山顶的模样,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耳边风声依旧,只能听见脚踩在雪花上的声音。
都说人死之前会想起很多很多事情,但云栖此刻却只是看着雪花,前尘往事,竟是一点都未引起她的注意。
“到了。”
就在云栖这么想着的时候仲长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抬头望去,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