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祭祀总算是结束了,齐桓跟着人群一起离开,在离开之前他注意到那个长公主仲长空正在和皇帝说着什么,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皇帝在面对仲长空的时候总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一般,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了些许笑意,令他下意识就觉得不舒服。
和他不一样,仲长空的一生算是无比的顺风顺水,她是皇后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没有任何威胁,自然也就受到了无上的宠爱。有的时候齐桓也会想,权利和宠爱到底什么更重要?他自己当然是认为权利更加重要,宠爱只是别人加注给你的东西,若是有一天失去宠爱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而权利则是实打实地握在自己手上——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不妨碍在某些时候对仲长空产生一种类似嫉妒的感情。
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一却还想有二,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是自己的才好。齐桓深深地看了一眼仲长空,然后才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虽然今日的阳光不错,但冬日就算出太阳也依旧寒冷,稀薄的阳光在此刻就显得越加疏离,映照在地面上似乎都泛起了一层冰色。齐桓走出来的时候正值正午时分,大多数人都去了外朝的宴席上,虽然说是宴席,不过寒衣节准备的食物和寒食节差不多,基本全都是冷食。
齐桓不是很喜欢那些冰凉的东西,青团这玩意真是吃再多遍也不能习惯,不过宴席是每个人都要出席的,他也不得不去参加。
宴席上的人比祠堂里的要多得多,之前只能站在外面等待的人此刻基本上都已入席,他也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看着摆在面前的冷食很是有些心不在焉,随手拿起一个青团,他的视线在宴会上飘忽不定,本来只是随意看看,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有些令他意外的身影。
在那边位置上坐着一个浑身都穿着素白色长衫的少女,此刻她正被一群女眷簇拥在一起,她时不时掩面咳嗽,脸颊也浮现出浅浅的红晕,虽带有病气,但正是这种柔弱却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此人正是云挽画,要说从前她就总是一身白很好找,但这次寒衣节祭祀几乎所有人都是白色衣服,于是也泯然众人,以至于刚开始齐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云挽画如此模样自然是吸引了周围不少适龄男性都或多或少盯着她看,齐桓本来也很喜欢这样的女人,但之前已经见识过云挽画算计人的样子,再加上被云家给摆了一道,他现在对于云挽画只觉得恶心,并不想再多看一眼。
席间觥筹交错,少了推杯换盏和酒池肉林,但其中蕴含的那种纸醉金迷却丝毫不减,他混于权利的中心,但在此刻却又厌恶这种气氛,几杯清茶下肚中觉得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越发逼仄,最终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于是直接起身,在其他人并未察觉到他的情况下悄然离席。
在齐桓离开后不久那边被女眷包围的云挽画在举杯喝茶的时候不知道是身体虚弱还是被推搡,整杯茶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周围的少女们纷纷惊讶出声,众人想要给她擦拭,却被她阻拦。
“我去换身衣服就好。”她这么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其他人微微欠身,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云挽画还真是大家闺秀,这种时候都这么知礼。”旁边的人忍不住感叹,但又有些困惑:“她不是第一次来皇宫吗?难道知道在什么地方换衣服?”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席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很快其他人又聚在了一起,虽然身着素衣白衫,但一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意,看起来好像已经忘记这是一场寒衣节的祭祀。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更大的事情也在悄然酝酿之中。
“辛苦你了,现在也都快要未时了。”
另一边一直陪同皇帝和皇后在祠堂中祭拜的仲长空也总算是得了空闲,皇帝出来的时候看到她还站在那里不禁很是欣慰,这些年他已经垂垂暮已,皇室兄弟围绕皇位开始的明争暗斗和勾心斗角让他感觉很是疲惫,虽然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发动政变杀死了亲哥哥上位,但人至老年又觉得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残而感到心寒——说到底还是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就没有共同感:“那边的宴席也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你搬去公主府后也与你的母亲甚少见面,今日不如就一起聚聚吧。”
仲长空自然是没意见的,但很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皇帝拉着她说话皇后站在一旁从大师的手中求取签文的时候外面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了一个人,他跑得实在是有点着急,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门槛,就这么直接摔了进来。
“祠堂重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旁边的侍卫长立刻上前将那个太监拉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悦:“发生什么了?”
“回,回大人!”太监慌张的有些语无伦次,刚开口甚至没找到话头,好一会才能正常地说话:“云、云家的小女儿和齐侯爷被发现在一张床上!”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了,后面的皇后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很震惊,但他们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皇后就回过神来,语气平稳地问:“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
“差,差不多整个宴席上的人都知道了!”太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在一盏茶前宴席准备结束了,但礼部尚书大人怎么也没找到云家小姐,于是剩下的人就一起帮尚书大人找人,结果就在内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