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曲婠婠却没有多大感触,对于她而言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承受它。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她早就习惯了这场可能永无止境的疼痛中,除了身体的痛楚外她的心早就麻木了。
绿衣比曲婠婠大两岁,也许是身体的无情摧残让曲婠婠比任何同龄都早很多先步入了不该有的成熟和沉稳。
“绿衣别哭了,吵得我耳朵痛。”曲婠婠抬手想揉揉眉心,铁链“铛铛”作响的声音又顿时让她失去了动力。
“宫主你别动,我不哭了。”绿衣急了,赶紧停止抽泣,她缓了会儿才让情绪没那么激动,“含星姑姑也找不到解蛊的方法吗?”
绿衣的心里含星姑姑是无所不能的,就像她要杀一人,那人就绝对活不过她预定的时间。先宫主去世之后,整个花楹宫都是她亲自打理,除此之外她还要照料小宫主,教导她们两姐妹的武功。
她就好似生了无数双手一般,总能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也能一件事情都不耽搁的双管齐下。
曲婠婠静默,神色露出少有的失落。
绿衣明了。
气氛瞬间变得忧伤和烦愁。
“宫主你不要沮丧,会有办法的。含星姑姑说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能制出毒药就会存在相应的解法。虽然你中的是蛊毒,但我相信一定也存在克制它的办法。”
话是有理,药却难寻。
有些药,你尝试几次就可以制作出解药,而有些药,你穷尽一生的等待都摸索不出丝毫踪迹。
人的一生说短算不上,说漫长又短短数十载。
骤然是小小年纪的她,也知此事艰难程度。
“但愿吧!”曲婠婠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绿衣,你同我出来。”
台阶处,孟含星身着一袭浅紫衣轻衫,眉目如画,神情淡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冰凉。她的身侧还站着一名暗侍,暗侍手里还拿着一块柔软的毯子,朝着绿衣两人的方向而来,看样子是来接走曲婠婠的。
“宫主,等我和含星姑姑说完话就来照顾你。”绿衣站起身,朝着曲婠婠露出勉强的笑意。
“绿衣。”在她转身之际,曲婠婠叫了一声。
绿衣回头,“宫主怎么了?”
“晚点来,我想吃银耳莲子羹。”曲婠婠语落,眉眼里终于有了些神采。
“好,我会端着银耳莲子羹来找宫主的。”
夜沉星没,冷风侵袭,风声吹动着树枝和荒草连连摇摆不休。宫门上的灯笼摇摇晃晃,烛火惺忪。
孟含星站在灯笼下,脚踩着底下的一团影子,夜风吹起她黑长的发在半空中飞舞,紫色的衣衫也跟随翩跹。
“绿衣,宫主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不是突然觉得上天太过残忍了?”孟含星的话在风中响起,顺势捎上了不少的寒意。
“嗯。”绿衣重重点头。
孟含星侧目,睨着她,“你想帮宫主吗?”
“想。”绿衣半分未带迟疑,“姑姑,我该怎么帮?”
孟含星的话无疑给了绿衣很大的希望,若是她能帮小宫主自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她一向都知道自己同妹妹红袖生来就是为了小宫主而存在,没有小宫主就没有她们的现在。
“绿衣,你武学的天赋不及你妹妹,就算你再刻苦以后也到达不了多高的成就。学武对你而言不是好路,姑姑让人教你制毒如何?”孟含星问。
制毒?!
绿衣想了想,抬头询问,“姑姑,是不是制毒就可以帮助宫主?”
孟含星摇头,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展露出绝无仅有的怅然,“我让你学习制毒有三个原因,第一个是我适才说的你天赋的问题。第二个则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配合宫主,守护好花楹宫的安危。”
“花楹宫的地位和实力就于江湖上众多门派来说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如同悬挂在头顶上的剑,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他们不可能永远选择坐以待毙,总有一天会绝地反击,而这一天应该就在不久的将来。”
“若是宫主身健如常我自然也就不会担心这些,然则你也看到了,若是有一天这个秘密被天下人知晓。他们趁此机会联合众多门派一举攻打,届时花楹宫恐怕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所以绿衣,你的使命很大。”
“姑姑,不是还有你吗?”绿衣夹杂着天真和疑惑。
凭借着孟含星的名声,江湖中哪里还有人敢擅动心思。
孟含星回眸,清凉的眸子对上黑沉沉的夜幕,“姑姑也有生老病死的一天。”
闻言,绿衣身体倏忽僵住了,眼睛里细碎的光渐渐破碎。
是啊!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它能武功的高低没有关系。
“最后一原因。”孟含星顿了顿,“倘若你此生无力寻找到解蛊之法,希望你能在我逝后继续接管这个任务。毒学以致用,待你学有所成就可以利用自己的本事研究宫主体内的蛊毒,我也是将所有的奢望寄托在你身上,尽管它微乎其微。”
“姑姑,我会努力的。为了宫主,为了花楹宫也为了我自己,我绝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茫茫夜色,稚嫩的声音在风中分外铿锵有力。
“好,明日你便收拾行李随我去一个地方。”
绿衣没想到,这个略带寒凉的夜里,她应允的誓言会如同它的回响般给了相应的回报。她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长达六年之久。
等她回来时许多事情都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