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城的节目很靠前,几乎是晚会开始没多久他就登台表演了,快到零点,他不在现场,也属正常。很多排名比较靠前的演员,一早表演完了,后面还有时间可以回家过个除夕。
叮咚——
忽地门铃一响。
电视里的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说着新年倒数前的祝词。
夏潇从电视上将注意力收回,看向玄关方向:“这么晚了,是谁来了?”
夏父看着她:“不知道,去开个门吧。”
夏潇乖巧地起身,走向玄关。
电视里已经开始倒数,随着钟声响起,主持人十分激动地数着数:“十、九、八、七……”
夏潇回过头,一边依依不舍地看着电视,一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迎接新年的倒数,一年只有一次,可不能错过。
“六、五、四……”
夏潇按下门锁开关,打开了门。
“三、二、一——”
“新年快乐。”
楼梯间的灯没有开,屋外不知谁家掐着点放了烟火,噼里啪啦,紫色、黄色的火光钻进楼道里,明明灭灭地投在了门外那个人的脸上。
门外面站着的,竟是三个多小时前还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段南城。他在上一年的最后一刻,和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大概来得急,几缕头发略显凌乱地掉在额前,酒红色的西服外套已经脱下来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也解开了,绕是如此,他看起来依旧风度翩翩。
面对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夏潇,段南城柔声笑道:“笙歌,可以开个门让我进去吗?外面挺冷的。”
他说话的时候能呵出些不太显眼的白汽。
夏潇反应过来,赶紧开了门。
电视里正是一派欢呼雀跃的庆祝画面,夏潇好似被感染了一样,她的心被那锣鼓喧天的音乐声带得跳动了起来,新的一年来临的喜悦后知后觉地慢慢地滋长。
段南城进了门,将门关好。夏潇看着他,往左站一站,又往右挪一挪,她的左手右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这个人,刚刚还在电视上呢,这会怎么就到了她的面前呢。
夏父明显要从容得多,他起身朝段南城招手:“小段来啦,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这会饿了吧?”
段南城换了拖鞋,站在玄关,好像一只小绵羊:“还没吃晚饭。”
夏父立刻心疼起这孩子,立刻指挥着夏潇:“丫头,还愣着干啥,快去替人家把汤热一下。”
夏潇“哦”了一声,傻愣愣地进了厨房,把砂锅端到炉上,开了火为段南城热汤。
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地开始冒着小泡,客厅电视的声音依稀传进厨房里来,听起来貌似是个相声节目,她的心莫名地宁静了起来,就像一汪清澈的湖泊似的。
她方才还没理清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想起来,三个人一起过除夕,就像一家人似的,好像这就是她原本生活的样子,没有名利,也不需要操心怎么才能让梦想成为现实。
外头的风风雨雨已是隔世。
但平静的湖面却在段南城进来厨房的那一瞬间被风吹起了涟漪。
夏潇见是段南城进来了,轻声问道:“不如在汤里给你放点面?”
段南城却将她的手机递给她,说:“我来吧,面在哪个柜子里?”
夏潇接过手机,手机在她手上急切地又震了两下,一抬起手,屏幕亮了,夏潇看见原来是晨星小分队的微信群在聊天。
一边看着群里聊天的内容,夏潇一边回答道:“应该……在上面第二个柜子里。”
厨房是父亲的地盘,他习惯将厨房所有的用品分门别类地放进柜子里,且位置固定,轻易不会变。比如第一个柜子里是调料品,面和意大利粉之类的主食则放在第二个柜子里。
段南城往后稍退一步,打开了柜门,他长得高,柜子里放着的东西一览无余,很轻松就将面拿了下来。
孟淼在群里问:“大家今年都有没有回家呀?”
白涵回答:“回啦,今年回老家过年。”
然后发了一张年夜饭的照片过来,桌上围坐着十一二个人,脸上挂着欢欣纯朴的笑容,桌上的菜一盘叠一盘地放着,炒腊肉、大锅炖肉、煎饼卷菜、辣椒炒野菜……只一眼就能感受到一股来自于崇山峻岭的豪放。
许久不见的温雅川接上话:“(星星眼)哇噻,看起来很好吃啊,我就没口福了,被柏哥压着吃健身餐,除夕都不放过我(哭)。”
夏潇看到这里,忍不住向段南城为温雅川打抱不平:“你们公司好惨啊,过年都不给吃好的。”
面在汤里变软了,段南城在氤氲水汽里抬起头,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温雅川过年还要减肥,好惨。”夏潇双手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一边问,“段先生要不要加个鸡蛋?”
段南城双眼弯成如画一样好看的弧度:“都好。”
是她给的,他都全盘接收。
然后他想起来夏潇刚刚的这句感慨大概是因为温雅川在他们群里发表了卖惨言论。
数个月前林苏柏曾借汇报工作,和他说过温雅川加了一个有白涵和夏潇的群,并侧面询问了是否给温雅川加个鸡腿。
段南城温声说:“小温年后要拍个戏,需要清减一点。”
演员的一切状态都该为角色服务,夏潇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出来递到段南城手里,然后在群里回道:“为了角色,少吃几块肉很值得啊。”
温雅川看见沉寂了许久的夏潇终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