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长生匆匆用完饭,就借口累回去歇息。

夜里她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眠。

肩头的箭伤麻痒难耐,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若不是袁继望掷出的短刃带偏了追魂箭,自己凶多吉少,可他为什么这么做?若他无意,为何事后不曾追查?

袁府内八卦迷阵,机关重重,自己身受重伤,必然逃不过追捕,可若他有意?又是为何?自己在这之前从未见过他,而且始终黑纱蒙面,未露真容。整个过程只说过一句话,用一次瞬移。

想到此,画长生眼神一亮,对了瞬移术是哥哥自创的,世上只有她和哥哥会,袁继望明显认识哥哥,若是哥哥在他面前使过,那么袁继望一定认得出,那么就解释的通了,对于一个暗夜偷听者不杀之而后快,不是问心无愧,就是心中有愧。

窗外清风明月,流光溢彩,像极了画谷山的夜色,幼时每当自己不肯乖乖入睡,哥哥一边轻轻拍打后背,一边轻轻哼唱童谣哄她入睡,哥哥的声音很软很好听,而且极有耐心,无论她怎么聒噪,哥哥从不嫌烦,总是很开心,很有兴趣听她侃天侃地。

思绪穿过一条叫记忆的河流。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她每次耍赖央着哥哥多陪她“哥哥,哥哥小石头说画谷山后面有点小溪,有好些鱼哩,等长生不喝药了就去抓来,让小石头清,蒸,红烧,做个全鱼宴好不好?…哥哥今日长生又多吃了半碗饭哩!…哥哥长生今日练了两柱香的剑,一刻也没停哦!…哥哥长生睡不者,长生要听哥哥唱歌……”

等到再大些的时候,哥哥长年游历在外,好不容易回来,常常连面都见不到又会匆匆走掉。

有一次画长生在哥哥又一次准备不告而别是堵住了他,她赌气道“哥哥,不要长生了吗?这样的话长生也不要哥哥了”说完也不等哥哥回答,那时候她轻功小成,转身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现在想来,那时哥哥该是伤心的吧!可是那时候的她被哥哥宠成了小公主,心高气傲,唯吾独尊。

直到哥哥满身是伤被发现在画谷山下,人事不知的哥哥手里紧紧握着龙赤子…

龙赤子,那是治疗她天疾的最后一味药引。如今她天疾已除,可是哥哥的大凰功,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

画长生胸口一阵绞痛,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汗如雨下,她不得不收回飘远的思绪运功调息。

今夜注定无眠。她索性不再睡,院内夜虫轻鸣,秋风送爽,画长生轻点足尖,如一只轻灵的夜莺停在了屋顶上,无数次的仰望星河,她早已养成习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平躺,随意地支起一条腿,一手放胸前,一手枕于脑子,也许是着男装的关系,更显英俊潇洒,雌雄莫辨。

只是长夜无心睡眠的无独有偶。

星月争辉,洗涤下的夜色亮如白昼,眼角余光一抹白色身影,尤为明显。

元佑今天鼓起勇气一番刨白,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听懂,可他既不愿离的稍远,又不敢靠的太近,他百分百确定画长生就是他脑海深处被抹除的那个人,那个他上穷碧落寻找的人,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消除他们的记忆,但是没有关系,无论因为什么,消除就消除他可以从头再来,他相信他自己,因为那天第一眼见到画长生起他的心就告诉了他。

他躺在屋顶理清了思路,正准备回房,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响,接着一个身影一闪也落在屋顶,就在他犹豫还要不要下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行云流水的躺下了。

他无端地心中欢喜,声音未落人已到了跟前“长生,可是也喜欢这寅夜星月”

画长生侧头看着直接端坐于身侧的元佑“是啊!我幼时就喜欢这样数星星看月亮,只是并不知道佑哥哥在此,可是打扰了佑哥哥”

元佑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到“能与长生一起仰望星空,何其有幸,怎么会打扰,我幼时也常与小妹登高夜望,”

画长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道“到底有多少个妹妹”

元佑似乎料到她心中所想,话语中充满笑意道“小妹清灵,一母同胞”

画长生不想他会刻意解释,小心思当场被戳破,俏脸一红,正待反驳迎面撞上一双含笑的眼,深邃的眼眸装满了星星,呈半月型半隐于长长的睫毛下。真是好看到让人没脾气。

“元佑哥哥真是好福气,既有一母同胞的亲妹,又有无数莺莺燕燕的妹妹,如此艳福当真叫人羡慕”

画长生不知自己这番话,酸溜溜,倒像极了情人间的控诉。

元佑心情极好“荣华富贵,聚散皆可为!艳福深浅实非我所求,我此生最大的运道便是得老天眷顾,遇见了长生。而最大的福气也是遇见了长生。而这些皆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本正经的人讲些不那么正经的话,真是要人命啊,画长生“元佑哥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说话很会让人误会的”

元佑“心中暗道我从不对旁的人说这样的话,”面上不动声色道“那还有不让人误会的话,明日小竹山美食节,长生可愿陪我一同前往?”

“舌尖上的小竹山?”画长生

元佑“正是”

画长生眼神一亮,腾地一下坐起来“啊呀!突然有点困,佑哥哥小竹山离这多远?现在睡还来得及吗?明日我们是不是要早起吧?啊呀!我要快点回去睡啦”

画长生说快是真的块,话音刚落人不见踪影。

元佑,“……”

画长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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