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三个多月,木五郎终于快要到家了,还带回了数十车的货物。
临到家前五日,从润州派了人先回来禀报,赵玖带人清扫库房,整理店面,准备迎接木五郎回来。
因经历过差点生死离别,木桃对她这个不太熟悉的父亲也似乎有了点感觉,加上去年婚后木五郎在家中待了数月,没有像往年一样四处奔波,如今父亲快要回来,竟然也很高兴。
阿元脸上的伤基本好了,但仍留下了疤,木桃情知钟娘子一定会将事情告诉木五郎,便同赵玖说了,只说是偶遇匪徒,不要说是买铜矿的事情,免得父亲担心。
但是徐三竟然没被抓到,这让木桃十分惊讶,宋城对此懊恼不已,亲自来跟木桃说,一定要派人护她的安全。
“两个人派给你,只听你调遣,我决不会窥探你的行踪。”宋城说道。
他说的这么直接,木桃反倒红了脸,跟木桃在一起待久了,大家都学会了说话直接这个特点嘛?
木桃解释道,“不是,我只是不太喜欢有人跟着,平日里也只带阿元一个人。”
“这两人身手了得,不会让你感觉到被跟着。”宋城打包票说道。
木桃想想,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还是小命更重要,于是便答应了。
渐近春末,粮食价格持续走高,葫芦肆的粮食赌局,也悄悄儿地越做越大,每日的交易量竟然逐渐增加到了几百贯。
但即使粮价一路走高,想要完全赚钱,也是不那么容易,因为总体价格虽然上扬,但每一次的交易价格却受短期市场的影响,五次上涨总有那么两三次下降,虽然有赚有亏,但却更让人着迷。
因为参与人数的众多,于是也慢慢吸引了扬州城中一些大户的目光,尤其是原本就做与粮食交易有关的。
陈家在窥探已久之后,也忍不住派人来找了宋城。
“我原本就是开赌坊的,有人想在我的赌场赌一下粮食价格也没什么,陈大郎,你也尽可以来参加呀,宋某大门敞开欢迎。”宋城说道。
陈家大郎今年已经快五十了,他家和孙家不同,他家历代诗书耕读,却在他手中,改换门庭,做的便是粮食。
唐朝的政治中心在河内,但河内土地总是有限的,随着河内人口越来越多,大量的粮食需要从南方转运到北方,加上扬州位于长江与运河的交界点,便是最重要的转运集散地。
陈家大郎便是赶在这个契机中,逐渐成为扬州粮食交易中的头一把交易,而引领陈家走上这条路的,却不是陈家大郎。
而是陈家的四女儿,陈大郎的四妹,同时便是孙家的媳妇,孙三郎的母亲。
陈大郎原本也是不同意的,但最终架不住金钱的诱惑,便也慢慢同意了,不过十年,竟然挣得偌大家业。
“宋郎君,我知道你本事很大,手段很多,但粮食事关民生之本,社稷之根,能不能动,你要掂量好了。”陈大郎说道。
“陈大郎,我没有在每年春夏之际,囤积粮食,也没有在荒年哄抬粮价,谋取暴利,不过设个小小的赌局,坐庄看戏,赚点小钱,怎么就动了民生之本了?”宋城笑道。
那陈大郎见宋城软硬不吃,只好悻悻而归。
木桃近来虽然得到了许可可以出门,但她发现如意店和崇本店,都被料理的很好,近来懒散惯了,也不想去了,最近也没什么新料,只等着木五郎归来。
每日里闲来无事,不是在家中斗牌,就是到悬黎那里闲话。
这日赵玖偶然得空,早早回到了家,跟木桃说,两日后一早木五郎大概便能到扬子津,赵玖后日带木桃去扬子津接他。
“后日不是端午?扬子津有竞渡吧?”木桃兴奋地说道。
“是啊,见你在家中实在无聊,一起去玩吧。”赵玖说道,“我们明日下午动身,晚上便住在渡口的客栈里,后日一早便能去看竞渡。”
“我能叫上影娘和悬黎吗?”木桃问道。
“我只订了一间房间,那客栈的阳台上便能看见运河上的端午竞渡。”赵玖有些为难地说道,“如果你们一起去,我另想办法也行。”
“嗯,那好啊,我去跟悬黎说,她久闷在家中也是无聊的很。”木桃欢喜地说道。
“不过后日人会很多,悬黎这样出面没关系吗?”赵玖问道。
“听说那孙庆如今洗心革面,居然都不去葫芦肆了,日后应该不会再纠缠悬黎了吧。”木桃撇嘴说道,“听影娘说,朋友唤他去酒楼都不去呢。”
“不知发生了什么,是件奇事。”赵玖又问道,“对了,那桓越进京赶考,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吗?”
“别提了,前两日刚到的书信,今年又没得中,说是要留在京城再考一年。”木桃叹道。
“一年一年,年复一年,难道悬黎就打算这样等他?”赵玖说道。
“呸呸呸,桓郎去年才去,考个两三年是正常的。”木桃连忙说道,“你怎么不盼着点人好呢。”
“我从前在京城见多了这样的,想要科举得成,并非易事。”赵玖说道,“即使考中进士,或者就算明经,还要外放多年,不知何时才能熬上。”
“所以你连参加的勇气都没有?”木桃讥讽道。
“我确实没有参加过,我周围的人都不会去参加。”赵玖忽然有些激动,“进士也就罢了,明经是什么道理,难道只要会背那些文章,就会治国理政,为政一方了吗?”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