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影娘居然已经可以自己下床了,一行的药果然是灵验。一行一早又出去了,并带回来了一些新的消息,好消息是曹家已经找到办法将他们转移出去,坏消息是,扬州府的卢长史,表现有点奇怪,原本杏花楼的案子在江都县县衙的,现在却被转到了州司法。
“杏花楼失火,虽然损失了数间房舍,十数人受伤,但并无人员死亡,不算是要案,放在江都县衙也无不可。”赵玖说道。
“是啊,卢万石为官多年,就算他起先毫不知情,怎会一点端倪都没有看出,这时候把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这是不打算把自己撇出去了啊。”窦三郎说道。
“说明他也是参与其中的,但之前我真是一点都没察觉,一直到那天在杏花楼,追我们的也都是江都县的人,难道是江都县走失了人,才找到卢万石的吧。”赵玖说。
“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他也有可能是帮我们的?”木桃不解道。
窦三郎看了赵玖一眼,解释说,“卢万石与姚绍之是儿女亲家,姚绍之曾是武三思一党。”
“如果孙家的后台是窦怀贞,窦怀贞如今投入到韦氏一党,那么卢万石就有可能知道了这个事情,可是就算他们是一党的,卢万石又为何要把卷宗揽到自己手里?放在杨县令手上岂不是更好,办好了可以揽功,办不好也不关他的事。”赵玖接口说道,“窦兄怎么看?”
“两种可能,要么赵兄你前面的消息就是错的,卢万石一直就牵扯其中;要么这个案子里有什么另外的玄机,卢万石必须把这个事情抓在自己手里。”窦三郎说道。
“孙家的背后到底是谁,只能拿到账册才知道了。”赵玖沉思道,“但卢万石既然把这个案子纳到自己手里,那就撇不清关系了发来看看。卢万石出身范阳卢氏,不过是旁门别枝,自己是明经出身,也算是颇有才学,但出仕以来一直建树平平,他虽与姚绍之是亲家,但武氏倒台之前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做到扬州长史已是十分不易,这时候他还想干嘛呢?”
“为钱,为权,都有搏一搏的理由。”窦三郎说道。
“窦兄你来扬州之前,有没有想过可能会牵扯到什么人。”赵玖问道。
“有些事情,总要去做的,我不去做,别人也不一定去做。”窦三郎叹了一口气说道。
卢万石奇怪的举动,这时候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走着看,好在赵玖之前也没有与此人有太多瓜葛,这时候卢万石站到孙家那边,倒对他的计划也没有太大的冲击,赵玖说现在仍是等外面风声松了,曾家便会派人来接应他们带他们出城去。
“在此期间,卢万石会不会查到这个寺院来呢?”木桃担心地问道。
“不会的,因为这个质库,是孙家的地盘,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面的。”赵玖笑道。
“我们这是在敌人自己家里?”木桃惊讶地说道。
“是啊。”赵玖得意地笑了笑,“这个质库也是孙家用来赚钱的一个暗道,这时候私钱已经出了问题,孙家不会希望质库也浮出水面,近些日子不会来管这里的。”
虽然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木桃多少还有些紧张,好在很快不到中午的时候,一行就进来说大家可以准备一下了,申时左右,一队迎亲的人出城去接新娘,便可以混在其中一起出去了,守城的护卫那里也已经打点好,不会仔细盘查,免得误了接亲的时辰。
“我们为什么要出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木桃不安地说。
“过两日等风头过去一点,我再带你回来,我们先去铜矿那里把窝给端了。”赵玖说道。
“现在去捣毁私钱作坊,不是打草惊蛇吗?”窦三郎问道。
“我们之前已经踩好了点,但苦于一直拿不到账册,如今窦兄你这里拿到了账册,我们就去先把私钱作坊的事情给暴露出来,窦兄你再带着账册去京城,必然能找到援手,一举平息了这起私钱盗铸的大案。”赵玖说。
“你这么相信我。”窦三郎冷笑道,“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谁。“
“因为在下无足轻重,窦兄尽可放心。”赵玖说,“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马上要出城了,窦兄怎么能拿到账册。”
木桃知道账册的秘密在窦三郎的心中,窦三郎才能一直相信赵玖,虽然赵玖已经帮助他逃难到此,但赵玖一直没有告诉大家真实的身份,窦三郎对他仍心有疑虑,木桃也是一样。
“账册本来就不在城中。”沉默了片刻,窦三郎如实以告,“我本来想,我带着仲奴便能去拿到,现在看来,还是要请玖郎帮忙了。”
“我们一边拿到账册,一边捅破恶钱的事情,定可以让对方措手不及。”赵玖承诺道。
大家拿一行带来的衣服改换装扮,窦三郎看了一眼换成男装的影娘,又看了看一旁瘦小的木桃,笑道,“公孙大娘这身装扮,倒是十分飒爽。”
赵玖也看了看木桃,笑了笑,木桃憋了一肚子的气,却说不出来,当着窦三郎的面,连个白眼都不能翻,只好装作啥也没听见,啥也看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走出暗室的时候,已是太阳西斜,大家还是都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毕竟已经在暗室里待了两天一夜的时间,远处已经传来热闹的吹打声,待吹打声走过屋前,赵玖领着他们三人,装作是新郎迟到的两个朋友和随从,便混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