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十月初二就给心慧整理出一批名单来。
十月初五,陈青云来见心慧,与她商量道:“吏部侍郎苏荣是我的下属,他的夫人娴静温婉,性子与你相差不大。”
“我想让你暂住他家,与她夫人四处走动走动。待你了解京城各大世家,到时候我们便自己办一场宴会。”
心慧心里有些抗拒,可知道青云是好意。
她冷不防突然冒出来,就说要给青云选妻,搁外面去说,别人一定百般猜测。
细细思量一番,心慧询问道:“那我以什么身份跟苏夫人四处走动呢?”
陈青云面不改色道:“苏夫人的表妹,丧夫后入京投靠表姐。”
心慧:“……”
“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那便按你的意思做吧。我什么时候去苏府?”
陈青云道:“明日我沐休,我亲自送你过去。”
心慧闻言,婉拒道:“你的车架出行未免太引人瞩目,不如让乔木跟着跑一趟。”
陈青云嗤笑道:“乔木成天在外跑,别人都认得他,却未必能认得我。”
好吧,心慧无话可说了。
青云离开以后,张管家很快送了些新做的衣衫和首饰来。
心慧挑了一件素雅的齐腰襦裙换上,裙面上罩了一群绿纱,隐约可见白色裙面上绣的紫藤花。
涵秋还未给心慧梳头呢,光看她穿的这身衣服,便忍不住道:“夫人可真漂亮,您应该多穿这样的衣服,那灰色袍子太素了。”
心慧摸着久违的轻纱襦裙,淡然一笑,随即换了下来。
涵秋轻叹一声,去挑了些收拾收起来,准备一起带去苏府。
……
夜晚,卧云斋里。
苏荣恭敬地立在一旁道:“内人那里已经说清楚了,只等着夫人光临寒舍。”
陈青云微微颔首,淡淡道:“皇上要给太子挑伴读,我已经将你儿子的名字呈上去了。”
苏荣闻言,连忙跪地道:“多谢大人照拂犬子。”
陈青云示意一旁的乔木将苏荣扶起来,乔木立即会意。
等苏荣起来,陈青云让他坐下喝茶。
“她什么也不知道,我暂时也不想让她知道。劳烦苏夫人带她到处散散心,不拘去什么地方,安全就好。”
苏荣连忙应是,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小女今年十三岁,不知可否带着跟夫人一处?“
陈青云想起了曾经的齐聘婷,点了点头道:“可以,她很喜欢小姑娘的。”
苏荣松了一口气道:“女儿娇惯,最爱跟在她娘左右。下官也是怕隔开了她,反倒让她吵闹烦人。”
陈青云能够理解苏荣的心情,可他却沉重道:“她十五岁就来陈家守寡了,到如今,翻过年便有二十年了。”
“她最好的二十年,因为我,全都葬送在陈家。”
苏荣震惊地抬起头,随即又连忙垂下。
局促地捏了捏手,苏荣宽慰道:“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大人很快能光明正大地给夫人名分。”
“名分?”陈青云嗤笑。
“十几年前我就想给她了,可她怕连累我一无所有,宁愿一走了之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现在名分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让她再真真切切地活一回,像个待嫁的女儿家那样,真正感受三月里的春风,四月里的花香,然后高高兴兴地嫁给我。”
苏荣浑身颤栗着,似乎不敢置信。
向来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陈青云,竟然也有如此情长和卑微的时候?
这么多年了,孑然一身,只为守着一个不想嫁给他的女人。
苏荣觉得眼前这位陈大人跟往常见的都不一样,他太有人气了,像是一位赤子。
……
第二天一大早,心慧就去了卧云斋。
陈青云在院外练剑,看样子已经起来好一会了。
他猛然看见心慧的时候,剑锋一闪,割伤了自己的左手。
心慧都被他这波动作给惊呆了,站着傻傻地道:“你右手舞剑,然后伤了左手?”
陈青云顺着剑锋望去,剑锋上染了血。再看左手,鲜血已经汩汩地流了出来。
心慧赶紧走过来,陈青云连忙往后退去,他怕血渍染上了她衣物,不肯让她帮忙包扎。
他不紧不慢地收了剑,然后按住伤口喊乔木。
乔木这会刚走远呢,冷不防连忙往回跑。
血还在流,吓着乔木了,连忙去找纱布和金疮药。
心慧站在青云的身边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陈青云望着她,目光颇有几分幽怨。
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她穿成这样,清丽素雅,温婉动人。那浅绿色的纱,像一层青烟一样。襦裙上绣着的花,若隐若现的,像是三月里的雨雾天,虽然美丽,却透着虚幻的不真实。
就是这让人瞎想的模样,远远地往那院门口一站,他一时恍神,这才伤了自己。
偏偏她还一无所觉,好像他笨得跟猪一样,自己舞剑伤了自己。
待包扎好伤口,陈青云上下打量着心慧,见她只是插着一朵珠花,忍不住道:“太素了,那些珠钗你若是不喜欢,那我让人再送些来。”
心慧连忙摇了摇头道:“又不是小姑娘了,带那么花哨干什么?现在就很好了,我觉得舒服自在。”
陈青云不好再勉强,只是心里到底觉得委屈了她。
明明他现在玉华珠翠都有了,可她却早已过了喜作打扮的年纪。如果可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