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的人熙熙攘攘,贺湛北和白梓汐本就是发光体的存在,这会儿更是成了聚焦点。
邓炜眼底没了平日的谦卑与恭谨,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泛着银寒冷光的刀刃被鲜血染红。
白梓汐脊背正中间的衣服和血肉被划出一条很深的口子,皮肉翻了出来,猩红黏稠的血滋滋地冒着,滴了一地。
这一幕太过突然,白梓汐都过了十几秒,才被尖锐的疼痛扯得理智回笼。
邓炜手里的水果刀,就架在她脖子上,冰凉的刀刃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上她最脆弱的颈间。
“妈妈!”煌煌尖叫道。
晚晚因为被贺湛北抱着跳进湖里,泡了凉水又受了惊吓,整个人发了高烧,瑟瑟发抖地缩在煌煌怀里。
她吃力地抬起眼皮,看到白梓汐受伤,什么也不顾地就扑到邓炜身上,扯着他的西装外套:“坏人,伤我妈妈!”
她撩开邓炜外套的那一刻,贺湛北看到邓炜修身马甲下露出的硬物边角,瞳孔狠狠一缩。
“晚晚!”贺湛北握住晚晚的肩胛骨,把她抱回车里,一脚踢上车门,隔绝了邓炜的视线。
不远处,匆忙赶来的纪云卷浑身湿透,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掌心的水渍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濡湿一片。
在过山车安全扣断裂的时候,纪云卷凭借着四肢,徒手攀上了几米高的过山车轨道,在没有任何安全设施的情况下。
她另一只手捂着肋骨,脸色不怎么好看。
贺湛北和白梓汐各抱住一个孩子,跳进湖里的时候,纪云卷立刻就跟着跳了。
但她没有过山车的巨大离心力,全力一跃,落地时肋骨磕在了人工湖边的水坝上,肯定是骨折了。
邓炜把手摊开,掌心是一个微型开关,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水果刀一动,就在白梓汐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上车!否则你的女人和孩子就都要死在你面前!”邓炜看向贺湛北。
被他挟持着的白梓汐面色冷漠,沉着开口:“邓炜,孩子是无辜的。”
这么些年,邓炜一直在和孤儿院捐款,对孩子他有恻隐之心。
邓炜眼皮动了动,算是默许了。
白梓汐忍着后背鲜血淋漓的疼,给纪云卷使了个眼色,纪云卷自知身上的伤重,再待下去也是累赘,只能先带了煌煌和晚晚离开。
“妈妈,我们不走!”煌煌晚晚齐齐道。
架在白梓汐脖颈上的刀刃,让两个孩子触目惊心。
贺湛北额角青筋突跳着,连脖颈上的筋脉都清晰可见。
他整个人都是冷的,一偏头,先看向被纪云卷强行拉扯开的煌煌和晚晚。
“贺煌煌,贺晚晚,你们长大了,知道什么是该做的,这种时候哭闹只会让局面更糟。”
他不疾不徐,临危不乱,但也不再温声软语地安慰两个孩子。
因为白梓汐身上的伤……坚持不了那么久。
一句话,晚晚到了眼眶里的泪水,生生倒了回去,煌煌照看好晚晚,神色严肃地看向纪云卷:“云卷阿姨,我们送你去医院。”
贺湛北收回视线,崭新的皮鞋朝邓炜迈出一步。
“放开梓汐,我做你的人质。”
“贺湛北,不……”
白梓汐阻止的话没说完,就被贺湛北打断。
他和邓炜的身高相似,但鹰隼般的眸子平白有种居高临下的邪魅霸气。
“你想要我贺湛北的命就尽管来取,可你若敢伤她分毫,我不介意杀兄弑弟。”
“呵呵……”
邓炜唇畔,突然勾起一抹诡谲的笑,低哑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他抬头,那双府,居然与贺湛北,有着几分惊人的相似。
“贺湛北,你已经开始察觉了吧。”
贺湛北下颌骨紧抿成一条细线,咬肌线条刚毅硬朗,他摸向西裤口袋,烟盒和打火机却因为被湖水泡透,已经不能用了。
“邓炜,我知道我身边有个叛徒,但我没想到背后想捅我一刀的,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贺湛北用的不是下属,不是助理,而是……兄弟。
在他心里,跟了他十几年的邓炜,和他朝夕相处,甚至比楚桦、魏瑾瑜与明旭,更加重要。
真正察觉到邓炜的不对劲儿,是这次来游乐园时,邓炜给他买的过山车的票。
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过山车最后一排和第一排,是最不安全的。
而邓炜给他买的四张票,是最后两排的。
邓炜向来谨慎保守,这不符合他平时的习惯。
贺湛北想到他出差的几天里,白梓汐给他发过的消息。
——“小心邓炜。”
只有短短四个字,但白梓汐从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
“至于察觉……”贺湛北顿了顿,“你是说你叛徒的身份,还是……贺湛南的身份?”
白梓汐瞪大了眼睛。
贺湛北……贺湛南……
“贺湛南?”邓炜闷笑一声,低垂着的脑袋抬起,眼底浮出了水光,“我们是兄弟,可你是立在众人之巅的贺家继承人,贺家的太子爷,而我……却要更名改姓,整容成一张不属于我的脸,苟且偷生,就像水沟里的烂泥!”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银色的手铐,扔在贺湛北脚边,“想英雄救美,就自己戴上手铐,否则我不介意先在她的脸上……开花!”
邓炜手里的刀刃,在白梓汐脸上轻轻的流连。
白梓汐浑身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后背大量的失血,让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