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起身出门,海嬷嬷又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道,“头发再梳一下。”
伏荏苒恨不得翻个白眼,这头发都梳了八、十来遍了,顺得不能再顺了。
想到海嬷嬷毕竟是皇上安排的人,还是没有驳她的意思,伸手就要去拿妆台上的沉香木木梳,指尖还未触到木梳,突然手背一痛,下意识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
海嬷嬷看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道。
伏荏苒摸着发疼的手背,上面红了一片,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她瞬间绷紧神经提高了警惕,朝屋里梭巡了一遍。
屋里除了她和海嬷嬷,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怪了,是谁暗算她?太后吗?
不过太后是想要她命,怎么可能玩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把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泽安郡主的催促声,“伏荏苒,皇上和太后都到了,仪式要开始了。”
伏荏苒闻言,应了一声,“就来。”
又将整个屋子查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只能先去了正堂。
仪式的流程昨晚韩太妃就与她细细讲了,实施下来并不困难,只觉琐碎。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太后端正肃穆地坐在她面前,始终用那种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盯着她,看得她很是烦躁,恨不得快点结束。
一加笈,二加簪,正要三加钗冠时,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传进正堂,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伏荏苒正要跪下的身体重新站直,不好的预感在心底燃烧。
她立马往尖叫传出的寝卧跑去,还未到门口就见一个小宫女趔趔趄趄地冲出来,脸色煞白,满是惊恐。
海嬷嬷紧跟着也从屋里出来,脸色虽也难看,到底镇定地多。
一看见伏荏苒,她立马快走几步,压低声音道,“县主别进去,死人了。”
伏荏苒睁大眼睛问道,“谁?”
“孙家四小姐。”
伏荏苒一时间还没想起这人是谁,暮城里的千金小姐她可认识不多。
还是海嬷嬷提醒了一句,“之前想看陛下赏赐的钗冠的几个姑娘之一。”
伏荏苒又问,“怎么死的?”
海嬷嬷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皇上已经带着一群内宅女眷进了后院,泽安郡主提着裙摆不顾礼仪地跑在最前面。
“伏荏苒,出什么事了?”泽安郡主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伏荏苒自然是不敢隐瞒的,神情凝重地便将海嬷嬷告诉她的说了。
女眷中的孙家夫人听闻,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孙四小姐怎么突然就死了呢,是怎么死的?”
方才泽安郡主还和孙四小姐在门口斗嘴,一转眼人怎么就没了?
泽安郡主又急又怕,却没人告诉她答案,眼睁睁看着皇上直接大步迈进了屋子。
女眷们都害怕地不敢进去,只有伏荏苒和韩太妃跟了进去。
孙家四小姐四肢僵硬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白上翻,已经没了气。
屋里陈设整齐,看不出反抗搏斗的痕迹,只有妆台上的几个脂粉盒、妆奁被翻开了盖子,里面的东西却没有少。
伏荏苒的目光却在瞧见妆台上的木梳后一下子僵住。
离开时木梳是放在铜镜右侧的,现在却在靠近桌沿的位置,而且梳齿间还挂着一根头发。
但这把木梳……她今天根本不曾用过。
想到之前手背上被人暗算的那一下,伏荏苒心脏砰砰直跳,莫非这把木梳有古怪。
伏荏苒正想说什么,突然手被人抓了一下,回头就看见韩太妃冲她摇了摇头。
伏荏苒心中骇然,莫非韩太妃也猜到了什么?
皇上看眼地上的尸体,开口道,“传太医,查清死因。”
说着就快步离开了屋子,同时把伏荏苒也拉走了。
伏荏苒很想提醒一句,验尸要找仵作,太医是给活人看病的。
不过想到皇家围场又不是衙门,哪儿来的仵作,也就没有多嘴。
孙家四小姐死在云桑县主寝卧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前院官员们的耳中,不少猜测、打量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正堂内悠哉喝茶的太后身上。
太后听着夕嬷嬷的传话,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抬眼正好看见皇上回来,眉头当即又舒展开来,垂着眼睑继续喝茶。
皇上坐在正堂等着太医的验尸结果,眉心始终拧着一块疙瘩,将询问的眼神朝余公公投去。
余公公心领神会地微躬下身就要回答,太后却突然开口。
“县主屋里死了人,皇上不会就觉得是哀家要害县主吧。”
心照不宣的怀疑直接被捅破,皇上脸上一阵难堪,连正堂里候着的众人都觉呼吸凝滞。
“儿子不敢。”
太后讥讽地哼笑了一声,依旧泰然自得地喝着茶,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整个正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太医很快提着药箱从后院回来,行礼之后,开口询问道,“不知死者生前可有什么病史?”
得知女儿死讯的五品小官孙大人连忙出列回答,“小女自幼便有癫痫,偶尔发作,最近一次已是两年前。下官本以为她的病已经好了,这才敢带来猎场,还请陛下恕罪。”
孙大人跪地磕头,伏荏苒心中却是一阵酸楚。
女儿死了却还要忍痛请罪。
皇上没理他,询问地看向太医,太医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