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字大旗?
杜安菱心底想起陆红花过去说过的民谣,那“东山北山群匪乱,南山怀王占中央”中的“南山怀王”,可不就是山寨刚刚被攻破的那个“怀王”吗?
难不成,出现在身前的就是那位著名匪首?
杜安菱不知自己为什么还有闲心打量眼前的这一支人马,只知道面前的这波人绝对不是什么马贼那么简单。
除去百名上下骑马的人,还有更多步行的——这显然不是那“或聚众三五十,或二三十,皆乘马出没山林”的马贼。
却是“山匪”这种更可怖的一种存在。
杜安菱知道自己惹上祸事了——好在有陆红花那句“只管钱财不伤人”的话在先,这伙山匪面前的自己有个并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只是猜测。
……
杜安菱看着“敌阵”,很快找到了怀王所在。
就在那面大旗之前立着几个人。其中之一长得高大强壮,黝黑面庞,络腮胡须,浓黑眉毛衬着眼底英气,**上身可见肌肉块块分明。
手中操一把长柄大刀,却是剔骨尖刀加在八尺长的木棍顶头。
看着那些个乘马步行的匪众都不时向他那边看一眼,杜安菱愈发确定这武夫打扮的男人就是所谓“怀王”。
怀王吗?
看着也颇有些气势,只不知是不是真如市井所言是“尚存良善”之辈,又或者如某些传闻是“欺压良民”之流。
事到如此,趁人不备快速逃走早已是虚假的幻梦,只有上前一博才有一线生机。
杜安菱自信自己不是个懦弱的——不就是一介山匪吗,有什么可怖的?
自己可是个见过京师中不少达官显贵的人!
……
想着,杜安菱便缓步上前了。
要说这“怀王”倒也不上别人,他本来就不过是一位佃户,姓张,名怀长。
过去也曾经是个“躬耕田间”的人,奈何时运不济,因天灾没了收成。
地主要佃户交粮,可如何有粮交?一伙子佃户一合计,抢了地主家的粮仓,带上粮食就进了山,多年下来吸收人马,倒也成了不小的一股势力。
而那“怀长”的名,叫来叫去也就变成了“怀王”。索性就以“怀王”自居,经营山寨多年——县里面常年剿匪,可这“怀王寨”倒也是一天天壮大起来。
只是这几年来了个新县令——那县令倒是有些志气,要端了一众山寨。
想着就恨得牙痒痒,好在事先已经备好退路——想着就看到那边的女人走过来。
走到前面,一个欠身,说是要与自己谈话?
张怀长听得左右一阵哄笑,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棘手。
……
张怀长照例是打量着站在那里的人——她长得高挑,只比自己矮个一两寸。生得苗条纤弱,却自带一股震撼旁人的气息。
她的脸小巧,眉目跟画上的仕女倒是有些相似。没有卖弄姿色却自发有一种淡淡妖娆,和十里八乡的那些个农妇倒是迥异。
她身上衣服已经被雨水湿透,粘在身上更勾人目光。可举止又是那样平静和淑雅,让人起不来什么
果然是外面来的女子,太多不一样。
张怀长这样想着,心底多少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外来户”是怎么样一种情形。
看到那女子开口,说的却是什么“想来你们也不想平添事端”的话来。
张怀长一笑:这女子倒是有趣,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选中了吧——或者说是她的宅院——他张怀长还从未经历过寄人篱下的情境,不过这一次着实无奈。
只有这样能保全自己的兄弟,也只有这样能保全他自己。
只是不知道,她知道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一个意外时,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两边的手下都是知道这事的,哄笑此起彼伏。张怀长看一眼身边的众人,心底有那么一些烦躁。
他开口了。
……
“夫人妳姓杜,家住山那边村里面,若不错应该是新近搬来的。家里颇有些钱财,不久前重金买地”
张怀长开口却不像他长得那样粗犷,说出口的话倒颇有些文人才子的风味——可越是这样的话越是锐利。
杜安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张匪首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知道,这山匪遇到她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
不知何时,她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不知何时,她就被他们列为眼前的目标——杜安菱忽而觉得自己宛如鱼塘中的鱼,在被捞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性命一直都把控在别人手中。
她怕了。
她是真的恐惧,只因为对方说出口的话。
“杜家娘子还请放心,我等只不过是看上了妳的宅院,至于妳的人,妳的命,还有妳的财,怀王我还看不上。”
众人的哄笑中,杜安菱倍感自己弱小。
……
自己渺小,别人势大,杜安菱无奈妥协。
就连之前喊着要跟匪首较量的杜瑜若也没有再出声,虽说拿着竹棍,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时扫过对面的人,警惕中隐藏着恐惧。
好在那山匪竟然是很守规矩的,没有号令,也只是在那里对峙,没有上前一步。
直到马蹄声阵阵,一骑疾来,冲到“怀王”身边。
附耳说了句什么话,弄得那匪首心神大悦。
看着杜安菱,他笑了。
“杜家娘子,别在那呆站着了,赶紧回自家看一看吧!”
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