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苑中。
闭珊茗诊完脉,对撑着脑袋对着自己勾着一抹笑的许戈道:“大人身体并无大碍,民女回去后自会派人把药方送来。”
“你不是一般女子,自称民女太过于委屈。”许戈放肆笑道,“先不论姑娘的母亲是楚国医家柳氏一族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单单是姑娘的相貌,也是,啧啧。”说着,便要去摸闭珊茗的手。
闭珊茗起身借机躲开他的手,做一礼,道:“大人谬赞了。大人身份尊贵,便是官家姑娘在您面前也不过是泥是土。疫情严重,若大人无事,民女便先行告退了。”
“你们医者看病不是最重望闻问切吗?可姑娘才同本王讲了几句话,怎么就要走?”
闭珊茗并不答应许戈,一脸冷漠。
许戈一脸不依不舍的表情,无奈说:“姑娘要是执意离开,本王也不好强留,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本王亦是懂得的。”
这无奈幽怨的表情引来四下丫鬟小厮的恶寒,果然,这公子戈就是传闻那般好色无用,堪比泼皮无赖了。个个都开始悲叹被守城令送来服侍这人的命运。这人如此荒诞,连神医都敢调戏,闭珊大夫可是解决疫情最大的希望,万一被这脓包惹恼了一走了之,那南州百姓岂不是要遭殃?
这公子戈,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副臭皮囊。
白馆主也要告退,却听那厮又道:“馆主可别忘了昨日答应我的两个医女,毕竟医女嘛,煮药什么的,更加专业些嘛。”
周围的下人虽个个不动声色,却更恶心这人了:疫情如此严重,他却还记挂着两个医女。调戏闭珊大夫不成,便要欺负医馆的医女。简直是不可理喻啊。他们回去以后,定要告诉他人,让世人知道这人确实脓包一个。
白馆主脸色一僵,却道:“自然是不会忘的。”
许戈对顾泓道:“顾泓,帮我送送馆主和闭珊大夫吧。”
“是。”顾泓答,和二人一同出去。
许戈将茶盏端起,悠然自得地喝完了一杯茶,挥手道:“不需你们服侍了,都退下吧。”丫鬟小厮一听此话,正中下怀,窃喜不已,这人过于荒唐,他们都不乐于见他。
待到一帮人都下去后,许戈走进房中内间。
白珩见他坐下,便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许戈跷个二郎腿问道:“衡琳,对今日在穆家村的所见所闻,可有什么想法?”
“穆家村共有病患一百二十八人,我虽未个个细看,但却已看见十三人手指脚趾指甲发黑溃烂。一般半月疫病人并无此症状。我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十三人的血脉经络皆比一般病人显于肤表。”
“所以?”
“这种表现,是为蛊毒的症状。”
“蛊毒?”许戈皱眉,“这半月疫已可以夺人性命,若幕后之人是为一人。完全没有必要下蛊。看样子,还有人想借机生乱?”
“是了。”白珩的眉毛也拧紧了,“就是目前为止,我并未弄明白这蛊毒是什么。”
“汉原人不喜巫医,此次救治半月疫病人的大夫中自然没有巫医。虽然这些症状细微也只有少数人出现此情况,一般大夫的全部注意自然只在半月疫上而忽视这些。但闭珊茗作为人人赞颂的神医,却也表现得丝毫未察觉,这不是很奇怪?”许戈笑,像是抓住了狐狸尾巴。
“当然,也不排除这闭珊茗并未如百姓口中那般化腐朽为神奇的可能。”白珩答道。
“这可能微乎其微。”许戈否认。
方才他刻意在闭珊茗面前提起她的亡母,她的脸色却毫无波澜,单凭这一点,这闭珊茗又怎么会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夫而已。
于他看来,这下蛊的背后真凶不是闭珊茗本人就是她所听从的人。
白珩话锋转道:“那公子对半月疫有何看法?”
“如若不是天灾,那便是老皇帝的手笔。”许戈嘴角勾起一笑,心中其实已经肯定。
这时,顾泓进来,自顾自给自己倒茶,连喝三大杯。许戈笑道:“怎地,你小子上辈子是被渴死的?”
顾泓不满道:“我的公子呀,昨日大晚上您让我去偷地志图临摹。今早还未天亮,你就打发我一人拿着那张地志图去看了七八条河流,鞋都磨烂了快。一回来,你就让我送人出去。这茶水呢,一天了,一口没沾。我上辈子是不是渴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辈子我快被渴死了。”
“就你小子话多。”许戈笑,“让你去看了那么多条河,那地志图可是对的,你可有发现什么古怪没有?”
“地志图是对的,应该没人做手脚。只是,我在医馆后山的山涧边发现了这个。”顾泓从怀里拿出了用手帕包裹的东西,动手打开。里面是一块靛蓝色石头,上面附着红色颗粒。
白珩将石头拿起来端详了一阵,摸了摸红色颗粒,又嗅了嗅,一时无言。
“白先生,这到底是啥?”顾泓急不可耐,“我见一般河里并无这种奇怪的石头,便将它取来了。可别让我白跑一天呐。”
“你倒的确没有白跑。”白珩思索着放下石头,“这石头是青磷石,一般河流里不会有。不过,我记得,萳落山上有废弃的石矿坑,有时雨势较大,就会将石矿冲下来。想必这青磷石就是这么到了山涧里的。”
“那这红色的是什么?”顾泓急切看着白珩。
“是赤砂石。”白珩答道,“赤砂石磨成粉溶于水便无色无味且有毒。但溶于水的赤砂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