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阮明昱走了一段路,沈月华大概知道了,他带着自己藏身的地方,应该是个山洞。因为脚底下踩到的,都是些草木枯枝和软泥碎石。
也就是说,阮明昱劫了她之后,是在附近的山林找了个洞先躲了起来。出了洞外,沈月华只觉得有阵暖意覆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是冬日里日光的暖意。
还有日光,那看来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难怪阮明昱敢在掳了自己后还说要带她去见个人,估计就是算准了她昏迷的时间不长,小凌风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附近找自己,不会那么快将她失踪的消息,报到小皇帝师兄那里去。
若是真过了一晚或者更久,清平郡主被歹人劫走的消息传出,那小皇帝师兄不得把整个玉阳城戒严,然后城里城外都掘地三尺地翻一遍,直至把她找出来为止。
果然,似乎是为了印证她所言,这时她听到有个人跑了过来,对阮明昱回报说道:“世子,前来追踪搜寻清平郡主的人,已被属下尽数派人引开去了。”
“好,找条偏僻没人的路,我们回城。”阮明昱道。
洞外似乎还有不少人在看守,阮明昱说完后,她便听得身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起来不下五人的样子。
而且听脚步声统一稳健轻盈,看来都是武功上佳之辈。
“没想到啊,你为了能捉到我,也是下了大功夫了。”沈月华叹道。
阮明昱闻言一笑道:“没办法,在下等不了那么久。在下其实是极为看重,能见到姑娘的这次机会的。”
沈月华嘴角一撇,扯开了话题:“你要带我见的人,住在城里?”
“姑娘是在套话吗?”阮明昱问。
沈月华长眉一挑:“姑且就算我是在套话吧,是你说的,只要我见了他,就会答应你们提出的交易。这么说来,此人对你们来讲,定然十分重要,他的身份,怕是也不简单吧?”
“我说过了,姑娘见了便知道了。”
“早见晚见还不是要去见,”沈月华摆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这个时候还神神秘秘的,信不过我呀?”
“终归还没有回到城里,还是谨慎些好。”
沈月华见套不出话,便也不再说话了,只心中暗暗疑惑。
要知道,阮家在南越,不管怎么说,终归手中握着兵权,若是想让太子裴蕴上位,即便摄政王再难对付,管他什么无诏有诏不可擅动的,挥兵打回去就是了。
何至于现在跋山涉水冒险潜入玉阳?还要低声下气地求助他国之人,憋不憋屈?
南越朝中到底是出了何等大事,才会让定北王不惜让自家儿子冒险潜入大楚一趟,还必须是要见到大楚皇帝才能解决的事?
沈月华正想着,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鸟叫声。
这鸟叫声从高空中穿透林木传来,鸣亮悠长,一声接一声不绝于耳。在这万物蛰伏的冬日里,这叫声显得无比突兀。
沈月华感觉到阮明昱停下了脚步,身旁的脚步声也不再响起。显然,这突然传来的鸟叫声已经让他们警觉了。
然而,这鸟叫声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过了许久也都没有再次响起。
但,足够了。
沈月华其实识得这鸟叫声。
前几日许凌风帮她调配安排人手的时候,用谍雀传递消息,这鸟叫声她便也在折梅山庄听到过一两次。
许凌风说,这是谍雀在传完消息后,提醒主人任务已完成。
看来,阮明昱的手下并没能完全引走所有人啊!
小凌风,你真的是太聪明,太可靠了。
沈月华心底暗暗夸赞完,便开口对阮明昱说道:“明昱世子,看来你今天是带不走我了。”
沈月华此话一出,阮明昱立马疑惑回头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沈月华似笑非笑地回道。
阮明昱还欲问个明白,却不想话还没出口,便听得“咻”的一声,转眸一看,只见有支长箭朝他面门疾射而来。
他瞳孔猛地一缩,忙拉着沈月华往旁边猛地一闪,却不想沈月华看不见,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突然猛拉了自己一把,身体反应没跟上,整个人便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还是有惊无险地堪堪躲过了那支箭,而那箭“哒”一声,稳稳地钉在了他们身后的树上。
沈月华听着那箭钉入树中的声音,不禁暗叹射箭之人的挽弓力道之强,不知今日她带来的人里面,谁有如此厉害的箭术。
“不是说把人全都引开了吗?怎么还会有人跟过来?”阮明昱有些生气地质问。
“回世子,是都引开了的,可现在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被质问的人急道。
“不怪他们,”沈月华悠悠开口,“百密总有一疏,有的是你们防不到的地方。明昱世子,既然今天带不走我,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
“明路?”
沈月华嘴角微微一扬,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白玉梅花坠子,递了过去道:“这是我折梅山庄的梅花令,江湖中,但凡有要找我办事的人,凭此令前来折梅山庄寻我,绝不阻拦,且有求必应。”
阮明昱看着沈月华手中的梅花坠子,眉头一蹙,许久都未伸手接过。因为他无法判断沈月华的话是否可信。
感觉到手中玉坠迟迟没有被接过去,沈月华有些无奈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两国交恶许久,我是楚国皇帝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