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三人异口同声道。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幅寻常的水墨画,烟波浩渺的湖畔,一座高楼耸立,楼顶有人凭轩而望,尽赏面前一城山水之色。画的上方题着李白的诗句:“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和宝藏有关的线索。
楚君城道:“埋宝藏的人嘛,总会卖个关子,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藏宝地点在图上画出。我听说有些特殊材质能将字迹隐去,需要水泡或者火烤才会重新显现,要不我们试试?”
“试!”梦醉身形一闪,转眼取来一碗清水,郑和蘸取些许轻轻地涂于画上。半柱香时间过去,他们拉着画不停地变换角度看,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烤!”梦醉又端来烛台,与楚君城拉着画在烛火边小心翼翼地烘烤着,可是直到上面的水全蒸干了也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楚君城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叹道:“哎,累死了,难道所有人都被那位小皇帝耍了?”
郑和摇头道:“皇家封印完好,说明图没被人掉包,应该是我们尚没破解图中的奥秘。”
三人正待进一步琢磨,突然听到脚步声,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图收好。管事在门外道:“楚公子,姚少师前来拜访,现在茶室等候。”
“国师?他怎么来了?”楚君城疑惑地看看郑和。
“国师地位尊崇,既然指名要见你,再回避就于理不合。”郑和很快给出建议。
“不错,国师方外高人,自和其他人不同,找我必有要事。大哥,你只管先做好前期准备,寻找宝藏的事就交给二哥和我,我们一定赶在你出海前将宝藏献于你作为贺礼。”
“如此就有劳二位贤弟了,郑和代表朝廷先行谢过。”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哥别和我们见外了。”楚君城摆摆手,打开房门前往茶室。
姚广孝还和上回一样,穿了一身黑色僧衣,独自品着茶,见楚君城进来,起身合十道:“贫僧道衍见过楚少侠。”楚君城连忙还礼,躬身道:“国师亲临,实在折煞小辈了,快快请坐。”
姚广孝微笑入一座,温和地说道:“听闻少侠感染了恶疾,老衲甚为挂怀,今日特来探视。可老衲观少侠身轻体健、气血充盈,没有丝病态,莫非传闻有误?”
楚君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道:“国师在上,晚辈不敢欺瞒。实因官场上虚与委蛇的那一套晚辈做不来也不屑去做,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姚广孝颔首道:“呵呵,少侠说的老衲都懂。从少侠身上,老衲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老衲所求,是征伐天下的快感,辅佐明主成就帝王大业,对于功名从来是不屑一顾的,所以选择了功成身退,长伴青灯古佛。
来这之前,皇上曾委托老衲说服少侠留下来为朝廷效力,并许以高官厚禄。如今看来,少侠向往的还是江湖的自在逍遥,根本无意于朝堂。人各有志,老衲不愿强人所难,回头自会替你向皇上开脱。”
楚君城正在为如何向朱棣辞去天策军统领一职烦心,听姚广孝愿意帮忙,高兴道:“有国师出面,事情就好办了,多谢国师成全!”
姚广孝道:“诶,楚少侠先别忙着谢,贫僧也有一事有求于你。”
“哦?以国师之能,尚有事情需要晚辈帮忙?”楚君城略感诧异,但爽快答应下来,“国师但说无妨,只要晚辈力所能及,必尽全力。”
“北固山之战后,老衲见到了顾丘平的兵刃,一寸七分粗的精钢刀杆断成两截,断口处钝而不平,显非利器所为,老衲大胆推测是被对方用内力生生震断。而据贫僧所知,世间只有一种内功能够做到,便是借助五行之力以钝破坚的归元功。楚少侠觉得老衲的推论如何?”说到这,姚广孝饶有深意地看了楚君城一眼,脸上始终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
楚君城已被吓得冷汗直冒,心凉了一大截,他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单凭兵器上的一道痕迹而猜到事情真相。此刻他担心的并不是归元功的秘密被人知道,而是《万法归元经》背后的一系列人和事。
一旦证实了他的内功源自《万法归元经》,朝廷很容易就能顺藤摸瓜追查到朱允炆未死的事实,和朱允炆有关的人,包括郑和、梦醉还有他自己,都将被朱棣视作死敌一并铲除,陈文昭的一番苦心便付诸东流了。而眼前的姚广孝绝非易与之辈,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搪塞过去的,楚君城僵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处置。
姚广孝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呵呵一笑道:“楚少侠不必紧张,老衲若是怀有敌意,就不会孤身前来了。北固山初见之时,老衲于少侠的呼吸吐纳间隐然觉察到一股灵动的真气流转,当时就感到十分好奇,等看到顾丘平兵刃的时候,就确定你已经达到了归元功的周流六虚之境。”
“周流六虚之境?”楚君城讶道。
姚广孝解释道:“《易经系传》里说的‘变化不居,周流六虚’,便是归元功的中阶阶段,练成者周身会有五行之气往复循环,水主润、火主焕、木主敷、金主敛、土主养。及至高阶,则晋入万物化生之境。达此境界者,已能熟练掌握五行之力,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倘若修习者天资聪慧,彻悟天地大道,则能到达终阶天人合一。那是天下所有武学修炼的究极之境,殊途而同归。古往今来,能达到这种高度的武林高手寥寥无几。”楚君城头一回听说如此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