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噬魂霸道凌厉,势如猛虎;凝光轻灵迅捷,矫若游龙,互相拆了百余招,仍是不分胜负。两人都打心里钦佩对方了得,实属生平罕逢对手。
萧无赦大吼一声,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使出血噬刀法。他无愧刀法宗师,噬魂瞬时刀芒暴涨,飞沙走石,六十四路血噬刀法,将劈、挑、削、掠、斩、突等各种刀式施展得淋漓尽致,每招每式皆有开碑裂石的威力,刀势之盛,强如陈文昭也不敢硬搦其锋。
可是陈文昭也不含糊,以自己的成名绝学天绝剑法应战,但见剑光点点,凝光幻化成一个光圈护住周身。天绝剑法出手迅捷,轻灵多变,走的是“唯快不破”的路数,且总能在对方犀利攻势中找到弱点,避开噬魂的锋芒而与刀背和刀腹相交,因此局面上也不落下风。
两人用各自最得意的武功又斗了上百招,还是旗鼓相当。萧无赦暗暗叫苦,此前过于托大,只身闯谷,没带任何帮手,自己和陈文昭缠斗良久,必定会惊动其他极乐派弟子。一旦陈文昭得人从旁辅助,自己必是落败之局。同时他也发现,无论自己的攻势如何猛烈,陈文昭始终正面相迎,似乎在守护着身后,并不想让人通过。
于是,萧无赦格挡下几剑,补上化繁为简的蓄力一刀,将陈文昭稍稍逼退的同时,并没有趁机跟进,而是突然向左前方斜移,做出要突破陈文昭防线的样子。陈文昭一惊,不及多想,立时跟着横移,补上缺口,将萧无赦堵住。
萧无赦这下只为试探,心底已然明了,狡黠一笑道:“谷主身后藏了什么宝贝,可否借老夫一观?”
陈文昭闻言骇然,他们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萧无赦若要硬闯桃花林,自己肯定无法在这么宽阔的地方将其拦下。以萧无赦之能,要破仅以桃树摆成的八阵图自是不在话下,一旦由其穿过这片桃花林,那么藏身后山的朱允炆就难逃魔掌。心思既被道破,陈文昭如止水般平静的心湖不由泛起了涟漪,不再像之前那样沉着冷静。
但凡顶级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只在毫厘之间,心境得失至关重要。萧无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再次出手!陈文昭一方面要全力对付萧无赦臻入化境的无双刀法,一方面又要正面堵住他飘忽不定的迷幻身法,一下子就显得异常被动。
陈文昭心道:“先机已失,五十招内我必落败。到时非但自己活不了,陛下也会落入他手,罢了,只能搏一搏了。”心念至此,陈文昭将披风一扯,用上了乾坤一掷的手法,披风在内劲的贯注下,扑天盖地地朝萧无赦飞了过去。同时,人随披风而动,捏起剑诀,使的居然是天绝剑法的禁招——天绝地灭。之所以称为禁招,是因为该剑招威力极大,集毕生功力,剑出八荒,万军辟易,有攻无守,向死而生,完全是不顾自身的打法,陈文昭自出师后从没以之用于实战。
萧无赦视线被披风所阻挡,看不到陈文昭的出招,但凭借他敏锐的感官,已经觉察到披风后面暗藏着的才是真正的杀招。他知道自己被一股举世无俦的剑气锁定,避无可避,只能正面硬捍。当下使出血噬刀法的绝招孽海茫茫,双手握紧噬魂,聚力刀尖,大喝一声,跃至空中,迎着披风,人刀一体,劈空而下,以重破巧。披风首当其冲,在两人的锋劲剧烈撞击下被撕成粉碎。漫天布屑飞扬,只听“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凝光噬魂第一次锋刃相交,两人在空中甫一接触旋即错开,落地,背身相向。
陈文昭借着月光抚摸着凝光剑锋上的一道缺口,感慨道:“名剑有缺,武道无憾。今日纵情一战,棋逢对手,足慰平生。”言罢,喉头一热,吐出一口鲜血,原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再看萧无赦,肩膀和手臂各中一剑,剑伤及骨,正汩汩冒血。萧无赦伸指点了几处穴道止血,森然道:“老夫纵横天下数十年,第一次有人伤我至此。谷主武功,老夫佩服得紧!来来来,继续,今日不较高下,只分生死。”萧无赦知道自己只是受了皮肉伤,而陈文昭受的却是内伤,伤势比自己重,正好趁此良机一举击杀这位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绝世高手。
陈文昭朝桃林另一端深情一望,心道:“今晚恐怕要尽忠于此了,但在此之前,无论如何也要重创萧无赦,给陛下留下一线生机。”于是深吸一口气,提剑在手,说道:“如此方能尽兴,甚好!”
两人正待再次交战,忽见火光点点,朝桃林位置快速移动,想来是有人发现了巡逻弟子的尸体,一路追踪而来。
萧无赦有伤在身,不敢恋战,只得悻悻道:“哼,你的援兵来的真是时候,老夫明日再来拜访!”不待陈文昭答话,一个纵身,出了林子,在极乐弟子赶到前撤离。
没多久,缺少了梦醉和言霁瑶的极乐二使带着十几名弟子赶到。众人拜见过陈文昭,欲要继续追杀萧无赦为同门报仇。陈文昭制止道:“由他去吧,此人武功之高当世已几无敌手,今晚伤退,明日必返。你等速召武当、峨眉两派使者来我书房叙话。”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师命已下,也只能奉令行事。
书房内,陈文昭坐在中央太师椅上,二使侍奉左右,马三保、林若惜、雪琪面朝陈文昭而立,其他杂役人员都已被屏退。
马三保关切地问道:“听闻今夜有人擅闯贵地,伤了不少弟子,是否确有其事?”
陈文昭苦笑道:“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