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冰肌玉骨安若素;遗世独立,悲天悯人度凡尘。”这是江湖人对峨眉派的评述。峨眉派坐落于四川峨眉山,派中皆为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门派中人好行侠仗义,与少林、武当并称中土三大宗。
峨眉山脚有一村庄,名叫梅村,村驿旁有一座小茶馆,为过往商旅歇脚之所。这日正午时分,烈日当头,茶馆里坐满了避暑纳凉的行人。茶馆一角搁着一张八仙桌,桌前围坐着四位穿粉红服饰的女子,主座上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尼姑,身着代表掌门身份的碧月清音裳,面目和善,乃是现任峨眉派掌门梵逸雪。
梵逸雪是现今中原武林高手中最杰出的代表,不仅佛法高深,而且武学天赋极高,二十六岁武功大成,三十五岁便已接替了尘师太出任峨眉派掌门。她念及女子爱美之心,推陈出新,对峨眉门规进行了前无古人的大胆改革,规定门中弟子可以根据喜好蓄长发,并把尼姑灰黑色的缁衣改成了粉红色的落樱裳,尽显女子青春婀娜之美。
曾有武林同道对她的改革提出质疑,她只是淡淡地说道:“佛家修行,首在修心,只要秉持清净、慈悲、向善、济世之心,不住于相,如如不动,自可得证菩提。况且百花争妍,较之粗布缁衣,何者更匹配青山绿水的自然之道?我辈行事,但求心之所安,流言蜚语,可一笑置之。”此后再无人非议,峨眉一派也在她的领导下盛极一时,江湖中人莫敢轻视。
其余三位长发飘逸、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是她的嫡传弟子,分别是月无心、林若惜和水湘灵。三人中,月无心年纪稍长,最为稳重,足智多谋,处事干练,颇有未来掌门的风范,深得梵逸雪赏识。林若惜和水湘灵则还是少女心性,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这次下山为的是追捕cǎi_huā大盗刁二狗和夏水刀。这二人师出同门,好女色,专干cǎi_huā勾当,为武林中人所不耻,近来屡屡在峨眉周边作案,惹得四周百姓怨声载道。梵逸雪得知这一消息后,决定携三位弟子下山除害,顺便带她们到江湖中历练一番。
林若惜呷了口茶,说道:“师父,这次为了追捕这两个恶贼,我们把附近城镇村庄翻了个遍,花了好大气力,还是不见二贼踪影,想必他们是被师父的名头吓破了胆,早就远遁他处了吧。”
水湘灵接嘴道:“莫说这回师父亲自出马了,如果我穿上这么威风的掌门衣服,照样能让他们望风而逃。”她盯着梵逸雪的碧月清音裳,满脸羡慕之色。
“噗。”梵逸雪被水湘灵俏皮的表情逗笑了,“你这鬼丫头,就会耍嘴皮子。日后要是遇到二贼,还是不可轻敌,听说他们的狂风刀法甚是了得。”
月无心道:“其实他们最厉害的还是脚上功夫,平日里警惕性高,稍觉不妙便仗着高超的轻功脱身,以至官府好几次追捕都无功而返。但此二人不可不除,免得更多女子遭罪。依我之见,我们不能追着他们跑,而要采取策略诱他们入彀,再来个关门打狗。”
梵逸雪点头道:“无心此言甚善,待回到师门我们再从长计议。”
闲聊间,忽闻马蹄声由远及近急驰而来,一时尘土飞扬,茶馆里的人无不翘首张望。
“七个。”梵逸雪沉声道。
果不其然,没多久,七个劲装大汉气势汹汹地策马赶到茶馆外,一齐下马。为首一人一声招呼,其余人纷纷亮出兵刃,冲进茶馆,将一位书生打扮的人围了起来。一看来者不善,掌柜、伙计和过往旅人忙不迭地逃离,谁也不敢招惹这帮凶神恶煞。原本人声鼎沸的茶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峨眉师徒、书生和那伙凶徒。
梵逸雪顾自好整以暇地品着茶,三位女徒则停止了交谈,好奇地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再看那书生,约摸二十来岁,风尘仆仆,消瘦憔悴,因为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
为首的汉子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梵逸雪,似乎从那身显眼的服饰中认出了她,凶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他不想在峨眉山脚节外生枝,骄横之情有所收敛,对着那书生抱拳说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请跟我们走吧。”
青年书生头一仰,将碗里的茶一饮而尽,拍案霍然起身,叹道:“逆贼篡位,奸臣当道,想我方家满门忠烈,今日竟然绝于此处,苍天无眼啊!”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那汉子忙道:“公子,你多虑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请公子回去问个话,不日便可安然离开。”
书生冷笑道:“呵呵,要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若是诚心邀请,何来兵刃相逼?罢了,反正复仇无望,倒不如成全忠义之名,也好让我早日与家人相会。”他挺胸而出,根本不怵四周明晃晃的兵刃。那伙人呈押解队形紧贴在书生身边,就要将他带离。
“且慢!”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慈祥平和中自有一股威严,众人闻之心头一凛,不由止步。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梵逸雪。从他们的对话中,她隐约已经猜到书生的身份。
她起身向前几步,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书生身上,和颜悦色地问道:“敢问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书生挺了挺身子,脸上写满刚毅与不屈,大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方泊吾!”
梵逸雪报以一笑,接着问道:“那你可识得方孝孺方大学士?”
书生顿时双目含悲,正色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