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雨兮去集市买了副双人马鞍,载着楚君城共乘白龙驹,而花君慕的坐骑也是一匹万里挑一的良驹疾风,三人二马向东驰去。路上,楚君城心事重重,沉默寡言,倒是花君慕和苏雨兮畅谈音律聊得起劲。
花君慕看出了楚君城的心事,出言宽慰道:“楚兄,还在担心你师兄的安危吗?”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师兄是否真的像江湖传闻的那样,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原先我总是安慰着自己,一定是哪里存在误会,但是胡千刀的话佐证了他已经学会邪功,下手狠毒,怕是已经堕入了魔道。若果真如此,我只能执行掌门命令,我俩相见之期即是拔剑相向之时,十几年的同门情谊就此断了,故而感慨。”
“楚兄何须在意江湖传言,既然你还相信他,就该找到他亲口问个明白。况且,武功本无正邪之分,谁说学了邪功人的本质就会跟着变坏?谁又能保证学了正派武功的就一定是好人?是正是邪,还在于人心,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楚君城若有所思,拱手谢道:“多谢花兄点拨,我感觉好多了。”扫清了心头的顾虑,楚君城终于能够释怀,一行人说说笑笑,漫长的旅途亦不觉无趣。
两匹马儿脚程甚快,不出十日就已抵达苏州城下。三人从盘门进得城来,但见大道通衢,绿柳成萌,商铺林立,人头攒动,果然尽得江南富庶繁华的神韵。
楚君城赞道:“雨兮,想不到你的故乡这么漂亮,一路上走过许多州府,论繁华、精致皆不及此处。”
苏雨兮笑道:“嘻嘻,那是自然,苏州自古就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之所。唐代杜旬鹤有诗云:君到姑苏间,人家皆枕河。故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诸般美景之中,又以园林独树一帜。远如春秋时期的姑苏台、馆娃宫,近如宋代的沧浪亭,苏州园林一直是建筑技艺的翘楚之作,丝毫不逊色于皇宫内苑。既然来了,小女子定要带二位好好领略一番。”
花君慕道:“承蒙姑娘美意,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在下不得不就此和二位别过……。”
“花兄这么快就要走了?”楚君城略带不舍。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见花君慕虽然出身富贵,但身上毫无纨绔子弟常有的奢靡骄横之气,言谈举止温文尔雅,有谦谦君子之风,已将他视为至交。
“是啊,听完苏姑娘的介绍,着实想和二位继续游览苏州,无奈要事缠身,深感遗憾。”
楚君城道:“那就由我做个东,请你们吃顿散伙饭如何?”
“噗!”苏雨兮笑道,“你呀,不可喧宾夺主哦,在苏州这顿饭怎么说也得我请。”
楚君城这才想起苏雨兮才是东道主,也就不再坚持。
花君慕见盛情难却,只好道:“也好,先谢过雨兮姑娘。”
苏雨兮挑了城中最负盛名的酒楼“醉倾城”。醉倾城傍水而建,因水而秀,得水而兴,坐在楼上小酌,把酒临风,举目便可饱览有着八百年悠久历史的京杭大运河的壮阔美景。很多初到苏州的人都会特地来这里吃顿饭,既能品尝当地美食,也可远眺一城秀色。他们刚准备进去,却见酒楼旁的告示墙边围着一大群人,对着一张告示指指点点,不时露出叹惋之情。觉察有异,三人挤进人群一看究竟。
墙上是一张新贴告示,墨迹未干,上书:“昨夜,虎丘严府发生灭门惨案,严家上下男女老幼四十余口被人尽数杀死,情节恶劣之极,令人发指。现苏州府急征线索,有助破案者赏官银三百两。凡知情不报、包庇罪犯者,一经查明,严惩不贷。”落款是苏州府衙。原来是一桩灭门大案,无怪乎围观人数越聚越多。
花君慕攥紧拳头忿然道:“苏州靠近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胆敢做出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四十多条人命!无论如何我都要管上一管。”
苏雨兮道:“这儿我熟,虎丘离这不远,我带你过去。”出于义愤,三人顾不上吃饭,径直上马前往虎丘。
“丘如蹲虎占吴西,应得佳名故国时。”虎丘位于苏州城西北,相传春秋时吴王夫差葬其父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踞其上,故名。严府是苏州城有名的大户人家,宅邸就位于虎丘山脚,与虎丘塔相眺,宅院四周古树参天,环境清幽,风景甚美,很难与此等血案联系在一起。
此时严宅已经被衙役团团围住,寻常百姓只能在外边看热闹。花君慕等人刚接近大门,就听领头的官差喝止道:“这里发生命案,官府正在勘察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花君慕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交给衙役,说道:“本人花君慕,要见你们管事的,把这块令牌给他,他自会亲来迎接。”
衙役见说话的人气度不凡,不敢托大,忙领了令牌进去通报。不半晌,一位官员带着一众手下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见了花君慕直直跪倒,双手奉上令牌,恭敬道:“不知花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在下苏州知府阮天宏,恭迎大人。”楚君城和苏雨兮俱是大吃一惊,交换了个不可思议的眼神,皆想:“这老花还真是深藏不露,原来官当得这么大,连苏州知府见了他都得行此大礼。”
花君慕收回令牌,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为免引起百姓的恐慌,阮知府封锁现场是明智之举。你且起来,快跟我说说案情。”
阮天宏迟疑了下,叹道:“哎,在下为官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