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入了洞房,有了夫君,也就有了自己的小家。
那些单调枯寂的农人们,寂静了多年,只知大山变了两次颜色,一青一黄便是一年。
结婚是人生的大事,九儿的婚事,就像久旱的庄稼下了场细雨,催起了他们的精神。
他们在田间,地头,场院里谈论着婚事的热闹,新媳妇的俊俏。
这些为了一拃地边能打的头破血流的农人们,生活好以白开水。
随意而散漫,常拿别人当作油盐而给生活加点调料,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偏僻的山里不但生长着各种果子,还生长着各种野蛮和流言蜚语。
他们说九儿家贫,欠了很多钱,九儿的爹娘急的上吊。
一刀切救下了他们,又解囊相助,九儿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更有甚者,说一刀切挟了一麻袋钱去存银行,九儿见了,便以身相许。
要不,年轻貌美如花的九儿怎会嫁给这个丑陋的杀猪匠呢?
这些版本,连九儿听了也觉的幼稚,一笑了之。
以他们的思维,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恐怕那牛也吓的拉不出屎来。
一麻袋钱,你当杀猪是种苞谷,到了秋季一麻袋一麻袋朝家里拉。
一头猪,连宰带卖,一斤半斤地零割,要费多少口舌?多少手脚?也就百儿八十的利润。
一巴掌下去,连个边儿都不漏的小地方,又有多少人吃肉?
说白了,卖肉就是他妈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比种田强一点点罢了。
第二种更是没有可能,见了素不相识的人便要嫁给他。
人又不是狗,那钱也不是肉骨头,闻着味让人滴着口水撵。
新婚三天巳过,九儿便上了市场。
九儿,这个美丽的少妇,围着一袭白围布,上面溅着星星点点的肉沫。
九儿一点也不害羞,坐在肉案前协助一刀切卖肉。
那些大妈,大叔见是新媳妇卖肉,图个喜庆,纷纷过来割肉。
一刀切麻利地切肉,打包,
九儿算帐,收钱,一气呵成。
两人配合的珠连壁合,滴水不漏。
一个大妈见了九儿这么利索,不住地夸九儿,“这个姑娘长这么俊,算帐又这么准,真是难得。”
旁边大叔来了一句,“俊的像电视里的西施。”
从此,九儿就被叫作了猪肉西施。
九儿这边热火朝天,对面有人在冷眼观看。
谁?路北的九头鸟。
同行是冤家,九儿这边人多,九头鸟那边人就少。
冷冷清清的,少的只有九头鸟一个人。
一只麻雀飞过来,歪着头打量了下四周,大摇大摆地落在了肉案上。
那只麻雀这儿啄啄,那儿挠挠。
九头鸟看着麻雀,怒火升了起来,半天不见一个活的来,来了一个还是吃白食的。
九头鸟抓起一把剔骨尖刀,骂了句,“娘希皮,”猛地甩了过去。
那麻雀尖叫一声,在猪肉上拉了一泡白白的稀粪,飞走了。
尖刀戳在了案板上,悠悠地钉在了那儿,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一个行人走过九头鸟的面前,也不知是买肉,还是路过。
见了那把闪动的刀子,吓了一跳,连忙扭头走向了别处,匆匆而过。
空闲的时候,九儿便学着切肉,正切,反切都要有技巧。
众口难调,有的人爱吃瘦肉,有的人爱吃肥肉。
爱吃肥肉的人少,切瘦肉时,让对方明明看着是瘦肉,那刀侧剜一下,多少带点肥肉。
积少成多,那肥肉便一点点的卖出去了。
小两口生意做的好,一刀切的父母都很高兴。
唐鸡屎不高兴的是有人,家境那公富裕,取得了一个二婚头。
这天上午,唐鸡屎去河边洗衣服。
碎嘴婆李二婶也在洗衣裳,这个老八婆,儿子儿媳早已分家另过。
她老公又在城里看大门,她一个人无聊,哪儿有人往哪里钻。
这边听听,那边添油加醋地传传,是个人见人烦的角色。
唐鸡屎怀疑闲话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看到她就有些不爽。
恰巧唐鸡屎拿着一件破大褂在洗。
碎嘴婆便打趣,“这么有钱的人家,还要这个破衣服,还不扔了,就是二手的东西也比这新。”
一句二手的东西,动了唐鸡屎的忌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不是明明说娶个二手的媳妇,嘲笑人吗?
唐鸡屎不干了,棒槌一扔,骂了起来。
碎嘴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两人衣裳也不洗了,陈芝麻烂谷子地对骂了起来。
这个地方不错,十分清净,人很少来。
两人对骂了一个上午,直骂的声音沙哑,发不出声音,这才罢了休。
唐鸡屎虽说对九儿有点哽,但想到九儿结婚时,阴阳仙弟弟施了不少法术。
估计不会有什么事,当下,心里又敞亮了许多。
当看到小两口那么恩爱,那么默契,心里又有了安慰。
小小的庄户人家,多不容易呀。
一辈子土里刨食,披星戴月的,不就图个后辈人幸福吗。
婚后的第五天,鸡刚啼过头遍。
天还未亮,酒儿便早早地起了床,她要协助丈夫杀猪。
一刀切麻利地把一头两百多斤的公猪放倒。
九儿协助绑上了四啼,唐鸡屎在烧着开水。
水渐渐地开了,丝丝缕缕的冒着蒸气。
那头公猪,四蹄被绑,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