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用的货车是前四(轮)后八(轮丿的高拦车。
这车是刘子才的,刘子才虽说是天堂县人,但老家是桃花坞人。
九儿用他的车,也算知根知底,用着放心。
但没想到的是,刘子才车子出了故障,发动机需要大修,一时半会还修不好。
这下九儿着了急,刘子才给九儿推荐了另一辆货车。
九儿急忙打去了电话,可结果更令人失望,推荐的货车去了广东,才走了一半。
这下九儿着了急。
九儿骑着摩托车从飞云浦回来的时候,路边停了一辆大货车,司机正在油条店里吃油条。
九儿见那车空着,又看看车牌,是本地车,心里不由一阵大喜。
犹如溺水的人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九儿连忙走进油条店。
油条店里只有两个人在吃饭,这两人一白一黑。
白的瘦高,像个竹竿,胖的又黑又壮,像头野猪。
一听说九儿要雇车去省城,瘦竹竿愣了一下。
胖野猪连忙凑上去,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
只是声音太低,九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九儿着急了,省城那边也来了电话,有几个老主顾货卖的差不多了,急着上货。
九儿见他们犹豫不决说,“又不是不给你钱?拉哪儿的货不都是为了挣钱吗?”
这话似乎说到了点子上。
九儿报了个价钱,比平时的多了两百元。
听说去省城的众乐大市场,两人连连点头,连说知道这个地方,去了很多次。
按照惯例,两人似乎不在犹豫,瘦竹竿掏出了驾驶证。
九儿看了驾驶证,记下了号码。
那大货车司机便不在吃饭,爬上了驾驶室。
九儿骑着摩托车带路,来到了王老三的收购点。
王老三急忙找人装车。
一切和以往一样,那驾驶员坐在一边核对箱数,一边若无其事地和九儿唠着家常。
九儿把王老三的刺梨装完,那车还未装满。
如果是外来的客户,一定要钱到车走,即向货主交了钱,货车才可以离开。
九儿是本地人,一车十几万的货款,九儿只付了三万元,让他先用着,余款卖了山果果再付款。
这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王老三对九儿特别放心,他挥一挥衣袖,就让货车走了。
九儿又带着货车回到了凌云渡,又把自家的果子补了几吨,才算装满了货车。
秋天的残阳是那么的衰弱无力,蝉的叫声又是那么的凄厉绝望。
满山的树叶己经枯黄,树冠上不时地盘旋着一群一群的鸟儿,那些果子已经成熟,这是鸟儿最幸福的时刻。
这也是最后的采摘时刻。
村民们大人小孩齐上阵,鸟口夺果。
卖山果果的队伍排了老长,日夜不息。
虽然九儿也请了三个工人帮忙,但王天保的劣势就显现了出来。
平时王天保生性洒脱,自在惯了,他喜欢在山林里钻来钻去。
采野果,喝涧水,闷了对着大山来一嗓子,乐了也对着大山来一嗓子。
在村民们的眼里,王天保就是十足的怪人,十足的神经病人。
后来,虽说参加全市首届民歌比赛夺得了第二名,但那是首届比赛,机缘巧合而已。
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
现在,让王天保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掌帐,一坐就是一天。
手不停,眼也不停,稍一蔬忽,便要算错帐,坐的王天保犹如板凳上布满了钉子,扎的特别难受。
他想出去走走。
五指山的沟沟坎坎,他不知走了多少遍。
哪道沟沟有什么野果,哪道梁梁有什么草药,甚至哪个旮瘩有一窝野猪,他都一清二楚。
他熟悉大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纹路。
他和九儿去了一趟省城。
省城的繁华深深地吸引住了王天保。
看着马路上的红男绿女,身旁的高楼大厦,王天保羡慕嫉妒恨,原来人间还有这种活法。
一想到九儿说过的话,王天保犹如打了鸡血,热血膨湃,一定要在省城安个家。
他见自家的果子一车车地运了出去,每次都是九儿押着车去卖货,风尘仆仆地去,再风尘仆仆地回来。
王天保一来疼爱九儿,二来也想出去见个世面,透透闷气。
他见货车已装好,便央求九儿互换一下,让九儿在家收帐,他和帮工老泥鳅去卖货。
老泥鳅是个人精,贩卖过山货,倒卖个猪狗,有他在,卖货万无一失。
“九儿,九儿,我成天在家算帐,坐的屁股疼,身上都捂出白毛来了,你就让我去一趟吧!”
王天保央求着九儿。
九儿看看王天保,又看看瘦竹竿和胖野猪。
瘦竹竿只是笑,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胖野猪直撇嘴,大慨他们都嫌弃王天保太窝囊,山窝窝里的女人,又有几个能当家作主。
胖野猪说了话,“老板娘,你就让老板去一趟吧,这么大的生意。
一个女人家成天抛头露面的,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九儿想想也是,自古强将手下无弱兵,再说,让一个大男子成天坐在屋里,她也怕丈夫闷出命来。
知夫莫若妻,九儿知道丈夫心善,几句好话一说,恨不得把心掏给对方。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但有诗还有苟且。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九儿生怕丈夫有了闪失,只好一个劲地吩咐老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