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对他的举动,哭笑不得,看来,真是个木头。
又有一对老夫妻来投宿,九儿忙去登记。
葡萄架下只剩下吴有前在劈木头。
他旁边的劈材越堆越多,两手也磨出了血泡。
九儿的母亲隔着玻璃窗户朝外看,怎么只有一个人呢?
九儿呢?九儿去哪儿了?连忙端了一杯开水走了出去。
九儿已忘记了这茬事。
她正在厨房交待丽丽做白斩鸡,嘱咐把那只芦花大公鸡宰了。
这家伙看着高大威猛,却特别多情,见了母鸡便扑上去,弄的身轻如雁。
养了一年多,还没有一只小母鸡重。
直到母亲呼喊着九儿,九儿才想起葡萄架下,还有个帅气的小伙子在干活。
就这样,两人谈起了恋爱。
两人还去了一趟飞云浦,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纯粹是压马路。
九儿问一句,吴有前“嗯”一句,几分钟过后,九儿百无聊赖,惹的九儿想发火,
“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你又不是哑巴,只会嗯嗯的。”
吴有前,“嗯。”
九儿哭笑不得,面对这样的对象,他犹如一个太极高手,无论你多厉害的拳脚,他都能化于之无形,令对手徒增奈何。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维持着,九儿从心底里看不起他。
五尺多高的个子,都是两个胳膊托个脑袋,人家左一个爱,右一个亲,卿卿我我,柔情蜜意。
而他,这块木头,要么默不作声,要么拼命地干活,把九儿当成了空气。
吴有前来的很勤,他从不空手,要么带个西瓜,要么带点菌子。
来到了九儿家,见了活抢着干,又是打扫院子,又是择菜烧水,忙的不亦乐乎。
既使九儿不理睬,他也照干无误。
用九儿的话说,就是一个不要钱的佣人。
九儿把他当作了备胎。
但,九儿的父母喜欢吴有钱,这小伙勤劳能干,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他们催促着九儿早点完婚。
九儿的父亲举例说,“女人出嫁犹如买水果,才采摘下来,模样鲜的水果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停个一天两天过后,那水果时间长了,就要降价出售。
卖到最后,腐烂的腐烂,变质的变质,最后只好扔垃圾堆。”
这可是关系到后半辈子的事,正当九儿犹豫不决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阴历五月初五,飞云浦热闹非凡。
嘎纳河上正在赛龙舟,河岸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的人。
吴有前约九儿看龙舟,两人站在垂柳下,见那选手划着浆,喊着号子,争先恐后朝前奔。
二号遥遥领先,不一刻,又被一号超过,不好了,四号又领先了。
战鼓擂的咚咚响,看的人提心吊胆,热血澎湃,不住地拍着巴掌,喊着号子。
九儿的嗓子也喊哑了。
比赛结束后,两人又看地摊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九儿站在古董摊前,越看越有意思,她也想捡漏发大财。
秦始皇的刀形币,才要一元钱一个,唐三彩一牛一骆驼,才要二十元,拳头大的和田玉只要伍块钱……
摊主拿起一把短剑,炫耀地说是日本鬼子司令岗村宁次的佩剑。
九儿抽出来一看,是一块簿簿的铁皮,好像是木门上糊铁皮剩的皮角碎料,锈迹斑斑。
九儿用手折了一下,那铁皮剑竟然断了。
摊主一看,心疼的捶胸顿足,咄咄逼人,“这剑是一九三八年岗村宁次的佩剑。
最后岗村宁次被八路军打死了,这剑从悬崖上跌入水中。
几十年过去了,水干剑出,原本想卖个好价钱,起码可以换三间楼房。
你弄坏了,要赔钱的。”
九儿知道,这要是真的,肯定价值不菲,可这簿铁皮剑是假的,看来这摊主是有意讹人。
九儿不由地惶恐起来。
这个时候,吴有前按了腔,他先是脱了褂子,胳膊一弯,肱二头肌便小老板,讹人也不看看对象,咱哥们就住在前面。
喏,这个胡同走到底,拐个弯,第三户就是我家,你看着办?
要不然,咱到派出所解决。”
古董小贩看着小吴同志发达的肌肉,又听说是附近人,怎敢发横,连忙见风使舵,最后九儿赔了成本费一块钱。
九儿没想到,这块木头平时闷声不响,关健时刻还真能说会道。
从那以后,九儿对吴有前;:孞:拿块两元的铁皮当佩剑。
真他娘的好笑!
两人边走边玩,不知不觉地,天渐渐黑了。
两人沿着河岸朝家走。
天上一轮胶结的明月照着大地,照着波光鳞鳞的水面。
不知是谁放飞了希望,天空中一颗又一颗孔明灯冉冉升起。
静静的嘎呐河呢?一只只河灯也放了出来。
有的状若莲花,有的状若飞禽走兽,形式各异,十分精致。
善男信女们在虔诚地许着心愿,期待着善因结善果。
那小小的蜡烛,闪着微弱的光,随波荡漾,又如一朵朵鲜花盛开在河面上。
一朵,两朵,三朵,渐渐地,汇成了线,又汇成了片。
宽广的嘎呐河里,这里一片,那里一片,犹如落了一河星星,灿烂极了。
九儿伏在栏杆上,看着眼前一切,如梦如幻,看的痴了。
木头人吴有前也不说话,只是掐了一把狗尾草,一会编成个毛茸茸的小兔,一会又编成了一只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