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一”,雪球砸在了乌鸦背上,乌鸦惨叫一声。
有气无力的乌鸦飞的低低的,歪歪斜斜地飞进了一片干枯的芦苇丛。
“九儿,九儿,你冷吗?
“九儿,九儿,你累吗?”
“累了,靠我怀里,歇息一会。”冯天才问。
九儿“嗯”了一声。
走了这么远的路,她确实累了,那双穿着雪地靴的脚,她几乎抬不动了。
不远的一片芦苇丛旁,有一个窝棚,那是看鱼人的临时住所。
大雪盖住了一切,也盖住了嘎纳河,这是千年五指河的一个支流。
大雪封了河,别说偷鱼,让你光明正大地去逮,单是那破冰,就要费一番周折,看鱼人干脆回了家。
“去窝棚歇歇吧。”冯天才说。
两人走向了窝掤,窝棚里只有一床厚厚的麦秸摊在地上。
两人刚坐了上去,冯天才一下把九儿拉到了怀里。
九儿一愣,冯天才的嘴巴便凑了上去,一下吻住了九儿。
…………
一切静悄悄的,旁边的悬崖上,一朵腊梅花开的正艳,闹也不争春,它在雪中笑。
那空旷寂寥的天地间,又飘起了那沙哑的歌声,
“我给阎王一包烟,
阎王送我当神仙。
我给神仙一瓶二锅头,
神仙让我重返人世间。”
这是王天保的声音,这个凌云渡的疯子,疯病又上来了。
王天保穿着棉大衣,手摇蒲扇,赤着脚,走在厚厚的积雪上,过肩长发被风吹的朝后飘去。
鬼知道这家伙这么抗冻,不过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法,看起来仙风道骨,十分的潇洒。
草棚外天明地净,日头高悬,一派祥和。
“……你可不要变心哦。”出了草棚,九儿说。
“放心吧,九儿,我的好九儿,谁变了心谁当王八。”冯天才恨恨地说。
日子过的飞快,离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冯家却没了动静,这令九儿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冯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天就是九月初九了。
九儿家己经安排好了一切,多少人抬嫁妆,多少送亲,走哪条路,几点出发都作了详细的安排。
结婚是人生大事,火烧到了眉头冯家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九儿家着了急,那边有什么安排也不透露一声,待多少客人?怎么结亲?抬嫁妆的封多少红包……
按照规矩,这都要交待一下。
等到了夕阳下山,还不见冯家的人来,谭木匠夫妇着了急,不会是节外生枝吧。
两人商量了一下,只好去找媒人苟来富问个究竟。
苟来富正在屋后的山坡上炕柿子。
那些柿子挂在枝头上,还未熟透就招来了鸟雀。
这些鸟雀东啄一口,西啄一口,祸害的柿子伤痕累累。
村民们没有办法,为了保存柿子,便把那些青涩的果子摘下来,进行人工催熟。
苟来富家大小十余棵柿树,每年可以收上千斤柿子,挑到凌云渡去卖,五毛钱一个,这可不是小数目。
苟来富在山坡上挖了个地窖,中间用棍子架住,棍子上堆满了生柿子。
下面堆满了麦秸,麦秸不能太干燥,有时还要洒点水,只有这样,麦秸才不会着火,而是慢慢地冒浓烟。
这样熏出的柿子特别甜,外表红艳艳的,特别好喝,十分抢手。
谭木匠夫妇来到后山的时候,媒人苟来富正趴在地窖前吹里面风,弄的满脸是灰。
听到了脚步声,苟来富抬头一看,是谭木匠夫妇。
苟来富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了一捆麦秸堵住了洞口。
那浓重的黑烟便从地窖的缝隙里钻了出来,一丝一缕的,渐渐的合成了一股,盘旋在了窖顶上。
苟来富也不搭理谭木匠夫妇。
扭身坐到了一棵老松树下,掏出旱烟锅子,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
老木匠夫妇糊涂了,火烧屁股的不是你,作了媒的是你,事到临头了却无事一般。
论辈份,苟来富要喊老木匠一声表叔。
苟来富的猴子脸拧成了苦瓜,“表叔表婶啊,这狗日的冯大牙,不,冯天才跑了。”
“跑了?”老木匠夫妇怀疑听错了。
“前天还好好的,怎么就跑了呢?”
“跑了,真的跑了,一家老小跑的一个不剩。”苟来富咬牙切齿。
老木匠心里咯噔一下,他又想到了村里的传闻。
难道九儿真这么妨人,上一个是结了婚,才被妨死的。
这个难道这么倒霉,还没结婚就妨的跑路了,而且是全家消失,
九儿的母亲颤颤地问,“大侄子呀,出了啥事呢?”
“婶子你不知道,这狗日的买彩票中了大奖,整整一千万。
一夜之间,东西该卖的卖,送人的送人,剩下个空房壳壳,也卖给了他弟弟冯二狗。”
“那能跑哪儿去呀?”九儿的母亲又问。
“有了一千万,哪儿不能去,天堂市,省城,大上海,随便去个地里,也比这山旮瘩强。”
苟来富愤愤不平,“咱凌云渡,别说一千万,一百万的有吗?十万的有吗?
就连飞云浦的冯四爷,开着电驴子磨房,还有代销店,整天得瑟的像神仙,家产也不过十来万。”
老木匠沉默不语。
倒是九儿的母亲,愣了,“那这婚?”
苟来富吐了个烟圈,狠狠地道,“黄了,他娘的,有这一千万,够买整个凌云渡了。
就算在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