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是我杀的?”
江玠接过郑然然手中的圣旨,重新放好,然后才道:“起初怀疑,问过话就知道不是了。”
郑然然挑挑眉,方才在大牢里头他问了自己几个日子,回想一下,刚好是五天,就是那五个女子死的日子?
想到这儿郑然然忽然就明白了,江玠有那深谙人心之术,他看出了自己不是凶手。
“那你把我带出来干什么?”
“你有些手段,帮我查查案子。”
……
“我不干!”
她是一个将死之人,是被关在死牢里头的,如今死前却还要替人卖命费功夫,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玠抬眼看他,只一眼就看明白了郑然然心中所想,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案子牵扯甚大,若不赶在年节之前破案,恐怕这个年都过不好。若是你协助我破了这个案子,或许能够跟圣上求个恩典,饶了你父亲也不一定。”
郑然然闻言,眼眸一亮,真有这样天大的好事?
“那我妹妹呢?”
郑暮暮若真是被刘荣进带走了,是不是能早些将她救出来。
却见江玠叹了口气:“她没事,你家夫人死了,惊动了圣上。那刘荣进没办法交差,正自顾不暇呢,没将你妹妹带走。”
没带郑暮暮走,可郑暮暮受了伤,又能去了哪儿?
“那她被谁带走了?”
江玠沉默了一会儿,将目光落去窗外,而后缓缓收回。
“我也不知,昨夜太乱,今早我的人到了郑府,那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但若是充了官奴,左不过是在这汴京城里头,你帮我办事,我帮你找妹妹,如何?”
“成交!”
……
广平府。
郑然然轻轻掀开那盖着琼欢尸体的白布,紧接着一声惊呼。
“死……死的人是琼欢?”
她这一惊,将旁边那火炭盆子踢了一脚,脚倒是没事,火炭盆子里的火星子却冒了出来,正落在江玠脚边。
江玠怒目看他,冷声道:“你到底行不行?”
郑然然讪讪一笑,一张俏脸现了久违的明媚:“行,行。”于是便低头去看尸体。
江玠这才在一旁讲述琼欢的事儿:“她前天出阁,嫁的是缎庄陈三爷,花轿到了陈府,陈三爷一掀帘就看见这幅情景,人是死在花轿上的。”
“在这之前,已经死了四个人,死法与琼欢相同,而且都是待嫁之人。”
郑然然看着琼欢那空荡荡的心脏,不觉眉头一皱,这凶手未免太残忍了些!
“有件事儿你们的仵作可能没查出来。”
“什么?”
郑然然指着那女子的心脏处,说的异常笃定:“这人……是被活着挖心的。”
江玠一惊,忽然想起翠微楼里江玠对她说过的那番生前伤与死后伤之论。
“生活反应可以分为两种,全身性的生活反应和局部性的生活反应,虞香脖子上这勒痕就属于后者。局部性的生活反应,生前如有损伤,在着力受损部位,往往可见皮下组织有出血斑或血肿,这就叫生前伤。说的简单一点,皮肤周围有红肿,你看,这就是。”
江玠上前两步,去看那女子的胸腔,果然见左胸隆起了好大一块儿,这便是郑然然所说的生前伤。
他刚见到尸体的时候那血迹还没干,不容易想到这儿,可如今再看,那血迹已经干了,伤痕立显。若真是活着挖心,那未免太残忍了些!
沉默了一会儿,江玠才问:“人,是醒着的时候死的吗……”
还是被迷晕了死的。
人从常理判断,琼欢应该是被迷晕了而后被杀,因为她死在花轿里,却没有人听到声音。
但几次三番下来,江玠心里头更愿意如郑然然一样如寻求证据,而不是凭空猜测。
郑然然沉默了一会儿,若是昏迷,大概有三种途径。
一种是打晕,一种是迷香,一种是mí_yào。
她方才看过了琼欢的后脑和脖颈,没有於伤,便不是被人打晕了的。
若是mí_yào,只能剖腹。
“你们这儿,流行剖尸不?”
江玠闻言眼睛猛然瞪大,惊色怒色全混在这双眼睛里,素日一张冷脸终于多了些别的神情。
“你疯了不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行剖尸之事!”
郑然然叹了口气,看样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剖尸这事儿干不了,那便寻其他途径。
“罢了罢了,你不就是想要知道人死前是不是晕着的吗,我给你查便是了,那花轿可在?”
江玠听到他不剖尸了,这才放下了心,他点点头:“就在院中。”
衙差去抬琼欢尸体的时候,人就在花轿里头卧着,他们不敢随意搬动,就连花轿也抬了回来。
郑然然点点头,但在去看那花轿之前,她却还有一事要问。
“咳,那儿你们验过了吗?”
江玠挑挑眉,没听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哪儿?”
郑然然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琼欢姑娘,有没有被性侵?”
江玠闻言一愣,随即皱了皱眉,“没验,那要稳婆勘验的,而且琼欢是青楼女子,恐怕验不出什么来。”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思量了许久要不要开口,又或者在想自己若真是个古代女子,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一会儿你出去我验一验,你似乎……不懂男人。”
郑然然起身,往门外走去,她要去看那花轿,却留下江玠在屋里头一脸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