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的治疗,江翘翘的离开,和维扬的意外相遇,这些原先一重又一重压着她,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在见到他之后,都渐渐地从她身体里抽离了出去。
此时此刻,陶然只知道,这几天,她是真的很想他。
此时此刻,想他,是唯一重要的事。
顾淮云没有回应她,但垂眸看她的眼神很直接,像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看她有没有在撒谎。
陶然在对视中首先败下阵来,她的唇角往上自嘲地勾了勾。他不必这样怀疑她。
要不是有他的下属在,她都敢大胆地跟他承认,她是因为想他了所以自作主张地来江城找他。
人如果是从未失去过什么,那他一定会害怕失去。
但她不是,在一样又一样对她来说都珍若生命的东西,爱情、亲情,现在是友情,一样一样地失去后,她好像可以承受得住老天爷从她这里再拿走些什么。
男人的喉结滚动,陶然感觉得到他有话对她说,但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他的只字片语,而是等到了他的拥抱。
他走近一些,缓缓地张开双臂,又很小心地拥她入怀。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慢镜头。
和往常的拥抱不同,他的脸颊紧紧地贴在她的发鬓,摩挲着,像在克制着什么。喉咙处,她明明有听到有声音发出来,却没听清。只有他抱她的手臂,紧了又紧。
很多情绪不单单只是依靠语言才可以表达出来的,肢体动作也可以。
他抱着她的时候,她能感应到他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和爱情无关。
有些拥抱发乎情止乎礼,比如朋友之间的,亲人之间的,但他的拥抱不一样,他是属于男女之间的。
可是她找不出证据,而他也从未跟她坦诚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其他高管怎么看先不说,倒是把季博看呆了,甚至忘了反应。莫非比他玲珑剔透,回过神后,赶紧掏出房卡,刷开门后,朝多余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这些电灯泡抓紧时间主动消失。
没多久,几个“咔嚓咔嚓”的关门声心有灵犀地响在酒店过道上。
等她清醒过来,手从男人的腰侧收了回来,陶然低垂着头,脸像煮熟的虾,红得不像话。
男人松开手,拿食指刮了一下她的脸颊,揶揄她的口吻,“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要这么说的话,陶然来气了,他以为刚刚丢人现眼他没有份吗?要不是他当众抱她,她能从安城丢人丢到江城来?
陶然掐了一把他的腰间,可惜他腰间并无多少多余的肉,“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进去吧,我要搜一搜。”
男人眼里染着浓浓的笑意,把她拥进了套房里,明知故问,“你要搜什么?”
房门咔嚓一声轻声关上,陶然的心跟着一紧,又装作淡定地巡视房间,“搜你有没有背着我在外面乱搞的证据。”
男人脱下西装,单着一件烟灰色衬衫,正在摘钢表,回头反问,“我做事是那么不靠谱,乱搞还留证据给你搜?”
气焰这么嚣张,看来是吃定她拿他没办法是吗?
“如果我真搜出来,怎么办?”
顾淮云靠在书桌的边缘,双手抱胸,气定神闲说道,“你要真搜出来,顾氏总裁的位置给你坐。”
切,谁稀罕,累死人的活儿。
气氛沉默下去,谁也没有说话。偌大的总统套房,陶然莫名紧张得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不是没有和他单独共处一室过,在他出差来江城前,他们都曾相拥而眠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变化。
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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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念一首汤显祖写的《牡丹亭》中的《皂罗袍》。很早以前就读过的,前一段时间在喜马拉雅上听到郦波教授的讲析,更加喜欢。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谢谢看文,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