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车上,你问我,如果受到刺激或是严重打击,变成傻子要如何唤醒他?说的就是凌先生吗?”
稀饭还有点烫嘴,原少儒搁在厨台上,又问:“凌先生的这种状况有多久了?”
他这一问,还把颜蓉给问住了。
从接到凌母电话到走进这个家,每天都像只被抽打的陀螺,不停地转啊转啊转的,没有半刻空闲。
都没想起来问凌母,凌向是何时疯的?
颜蓉猜测,应该是半个月左右。
以凌母强势的性格,霸气的作风,若不是她儿子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就算枪口抵在头上,也不会向自己打电话。
“你不清楚!”
颜蓉还没来及的回答。
原少儒却略感诧异:“那你是不是也不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颜蓉不愿家丑外扬,自然羞于启齿说原委。
就简单扼要地道:“他常年米国,我常年国内,都是三点一线的拼生活。隔着太平洋,有点事,也是谁也顾不着谁。”
原少儒颇为触动,感慨道:“在哪讨生活,都不容易呀!”
末了,还又补了一句:“看得出,凌先生很爱你!”
颜蓉“啊”了一声,端起一碗稀饭,埋头吃饭,心说:你可真有眼光啊。
他爱我,连张婚纱照都不拍?
爱我,连场婚礼都没有?
爱我,会出轨找小三,生私生子?
爱我,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内七八年?
“你不信?”原少儒吃的津津有味,没瞧见颜蓉眼底的伤痛。
颜蓉默默喝完稀饭,将只吃了一口的土豆饼放到碗里:“听说美国的医学非常发达,那像我先生的这种疯病,哪家医院治的好?”
“疯病?”原少儒吃完手中最后一口土豆饼,摇头:“凌先生得的不是疯病,是心病。”
“心病?”颜蓉诧异:“心病也会疯疯癫癫吗?”
“凌先生可不疯癫。”原少儒放下碗,哈哈一笑:“疯癫的人怎会用缜密的思维的头头是道。”
颜蓉:“我来的第一天,他还认得我,问我你来了,只是不吃不喝不理人。今天一觉醒来,就又成了你看到的样子,连我是谁都弄不清楚,还把你认做王总。”
原少儒:“凌先生应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人生一直都很顺遂的一类人!”
颜蓉仔细想想,还真是。
除了恋爱时,遭到过凌母的强烈反对。
其他方面,凌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路绿色通道通罗马。
“老天是很公平的,给了他康庄大道,却没有给他一颗强大的心脏。”
原少儒顿了顿,又道:“越是顺遂的人,他越容易钻牛角尖。尤其是遇到特大变故。他难以接受,又无法面对,还无能为力,于是就选择了一种宕机状态。”
“宕机?”
“计算机术语,就是电脑不能正常工作。”
颜蓉:“你的意思是他选择了逃避,撂挑子了呗。”
“可以这么理解!从医学上讲,这属于精神异常,是精神疾病中的一种。”原少儒打开洗碗池上的水龙头,洗着手上的油渍。
“精神异常,那不还是疯了么?”
颜蓉突然对小三好奇起来,想马上立刻见见她。
究竟是何方妖物,如此大的魔力?
嫦娥下凡?好莱坞女星?还是国际名模?
要是能有个法海的金钵,手一抹,就能把小三的过去、现在全部展现在眼前该多好。
“事出必有因,疯魔由心起。”
原少儒吃完第二张饼,端起稀饭,试了试温度,又道:“凌先生这个病,病在心里。只要找到病根,打开心门上的这把锁,把他拽回到现实世界来,就可不治自愈。”
“这么严重?”颜蓉内心突然一阵兵荒马乱。
她只认为,凌向是接受不了小三丢下孩子,自己卷钱跑路的打击,暂时性的疯了。
最多也就是失恋修复期,熬一下也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难不成,还得满世界给他找小三去?
颜蓉茫然地望着窗外草坪上两只撒欢的小狗。
身病好治,心病难医,人生最难医的就是心病。
只要他自己不愿意面对现实,别人如何把他拽回来?
原少儒见颜蓉满目愁容,心事满腹,宽慰她:“凌先生的问题不是很严重,你不要太着急。需要我帮忙,我可以为他做心理治疗。”
说着,他脱下外套,挂在门把手上。
像在自个家里一般,挽起袖子收拾碗筷,来洗碗。
颜蓉赶忙抢过来:“使不得,使不得,怎能让你洗碗呢!”
“蹲点蹭饭,总得干点活吧,不然下次还怎么好意思再来蹭饭呢。”
原少儒哈哈一笑:“玩笑!这儿住着我的一个患者,约好了时间,又说取消了,正巧看到你。”
颜蓉边擦手边道:“耽误你办事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也确实得走了。”原少儒拿起外套穿上:“谢谢你的午餐,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蹭饭。”
他顺手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颜蓉:“这上面的电话是私人生活电话。你在米国,遇到什么困难,或是凌先生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给我。不收你的诊费,给我做点好吃的就成,哈哈……”
颜蓉双手接过,冰冷的心田上流过丝丝暖流。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暖心的话,一句就够了!
异国他乡,能遇上这么热心的一个人,真是老天爷的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