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事儿便不是他这个当万岁爷的管了,只稍稍安抚几句阿兰泰便罢。
原四爷是想问问额勒登的,他的人他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去的,只是近来忙着,却是将额勒登的事儿给忘了,且想着苏培盛去知会额勒登了,这才问了一句。
额勒登来他身边儿当哈哈珠子的时候才将将十岁,图克坦几个尽是年纪比他大一二岁的,唯额勒登最小,他便把人当弟弟顾着去。
这么些年过去了,额勒登都二十六了还未曾婚配,尽跟着他忙去了,倒也总不能叫人一直这么单着,回府歇着也没个贴心的人关切,人家图克坦都有俩闺女了呢,额勒登便也着实不能拖了。
苏培盛笑着回,倒也没瞒着:“爷提起来这事儿,奴才得跟您好好说道说道,额勒登跟家里闹别扭了,如今为了个婚事,有家回不得,昨儿夜里还流落街头呢,也不知受了什么苦,额勒登嘴角起了燎泡,嗓子也沙哑了,一会子来见您,您可别嫌他的。”
“他这日子难挨,身无分文的,刚还同奴才借了银子呢,一开口便是一百两,说是要买个二进的院子,自立门户去。”
四爷和年甜恬一听俱是意外的得紧,没想到且因着一个婚事,竟闹到这般境地,自立门户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年甜恬知道的更多些,这会子倒是更瞧见了些额勒登的真心,若是额勒登真为了家里委屈了珍珠,便是珍珠愿意嫁,她也不会放了人的。
如今珍珠虽是说了要和额勒登断了的话,年甜恬却是觉得珍珠早晚得后悔,这会子瞧见了额勒登的真心,自也不把额勒登当外人了,听见人受苦,还想着接济些个额勒登。
既是要买院子,便买个大些的,总不能叫珍珠跟着受苦去。
“天爷!堂堂御前侍卫富察大人都流落街头了,也着实太可怜了些,一百两能够吗?不如我再给添些,爷不会是克扣了下头人的银子了吧?怎得额勒登这般惨的?”
年甜恬感叹一声儿,四爷忍不住笑笑:“爷能是那般抠门儿的吗?再说了,该发了多少俸禄都是定下的规矩,爷又不经手,平日里倒也没少赏的。”
“想来是尽放在府上公中去了,且都是爷们儿的俸禄供一家子嚼用,咱们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不也是这般,爷的俸禄你管着,爷平日里出门儿也不怎的带银子,便是同谁吃酒,也只管叫店家记账上,回头派人去府上结账的。”
四爷想到额勒登流落街头不禁有些好笑,这会子哪儿能叫小格格给人添了银子去,既是要置办院子,他这个当爷的给添置些也无妨。
便吩咐苏培盛去他私库里取些个银子,届时同苏培盛借出去的一并给了人,近来额勒登也着实没少劳心劳力的,瞧着都累瘦了,着实该赏着些的。
这般说说笑笑的用了午膳,想着四爷还忙呢,年甜恬亦是想赶紧的同珍珠说说额勒登的情况,免得人天天见不着,心里总惦记着,便打算回翊坤宫去。
四爷还不舍得人回去,且又拉着年甜恬躺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小格格回去。
瞧着小格格上了轿辇,四爷还忍不住替小格格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细细的嘱咐一句:“如今天儿还冷着呢,你亦是不好多累着了,下午便好好在翊坤宫歇着吧,明儿再见了皇玛玛也使得。”
年甜恬笑着点头,且安了四爷的心去:“放心吧我的爷,我下午不出门子了,好好的歇会子,而后叫懋嫔和安贵人几个打会子叶子牌,而后就等着爷回来了。”
四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儿他倒也不好说多了去,且朝小格格笑笑,给人整理好披风系带,顺势用指尖儿轻轻的蹭了蹭小格格脸,便叫人好生抬着祯妃娘娘回了。
直瞧不见小格格的轿辇了,四爷这才回去,敛了面上的笑意,更衣去乾清宫见诸位大人去。
既是已然发现了朝廷的沉疴旧疾,那便得赶紧的寻了法子医治了的那法子甚好,具体的还得同诸位大人细细商议些个。
如何叫百姓们敢于监督,如何上报监督还是问题,四爷再用膳的时候同小格格说了些这个,心中亦是有些启发,只是还尚不成熟,需得听听众人的意见。
既然朝廷之中关系错杂,不好一下子除尽,那便先从这廉字上下刀,破开贿赂的痈疖,慢慢的,一些顽疾便也能由重转轻,不再成了什么问题了。
四爷那头儿忙着,年甜恬回去倒也没闲着,先拉着珍珠说了些个体己话,说额勒登如何同家里闹翻,如何想置办了院子去,心里倒也是存着撮合的意思。
珍珠听着,心中除去感动,倒也没多大波澜了,她私下里同额勒登见了几面,这事儿额勒登没瞒着她,她早知道了的。
只是不好叫主子知道额勒登不规矩,珍珠这会子不敢同主子说,心里含着愧,且装出些惊讶的样子来。
年甜恬同珍珠一块儿长大的,哪儿能看不出来珍珠有些不对劲儿来,面上的笑意不由得收了收,问了人一句。
“珍珠,你怎得了?说来额勒登这般着实不难瞧出他对你的用心,现下这世道上能为喜欢的人同家里反抗的可不多,你既是也喜欢他,为何不见高兴一点儿的?”
珍珠心中微跳,低着头犹豫着,到底还是没敢实话实说了,只是说了自个儿心中的担忧:“主子,我就是有些担心他罢了,他跟家里闹翻了,这对他能好吗?为了我值得吗?”
年甜